杜若

性情人生,傳奇質地
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正文

心過的日子

(2018-03-16 08:54:30) 下一個
 
 
        人似乎永遠活在比較中。尤其是對自己的際遇。身在此處時,心卻要憶著彼時。比如一個友人,二十年前,隨出國大潮去了美國,從此便日日嚐著舉頭明月,低頭故鄉的滋味兒;現今流行轉變,他複又當起了海歸。故鄉的熱鬧總算貼身貼肉了,可他的心上筆下卻又不禁念叨起美國的清靜光景來。
 
         莫非這就是張愛玲說的。得不到時,那紅是胸口上的朱砂痣,得到了也就變成一抹蚊子血;更遑論反複上幾次,這種對照,實際象摘下又戴起,再摘下複又帶起的眼鏡片兒,非但不使人更清醒,反倒頭暈眼花起來。
 
         有時候,太閑太忙都是說一個人的身生活,那心完全有可能不在焉,去了別處。問別處在何處時,其實恰是無處,這心實際像個氣球,內裏空空,外無著落。有人用聲色犬馬,尤其是偷來的填充---因為心大而無用,如此可多花費些---如同滿揣著金幣的富翁被扔進了沙漠裏,說很荒謬,卻是實情,人這顆心,總要快活地甘願地忙著才能不茫然。
 
          昨天下午,朋友約我聊天,聽我說著周末的安排,丁丁某某,瑣瑣碎碎,
 
       “一成不變,數年不變,是不是?”他看著我笑。
 
         我知道他也在說熱帶的天氣,說城市裏的生活,更是在說他自己的情感。
 
        我習慣性地點頭,極想共鳴,心裏卻忍不住問自己,“你悶嗎?”結果是這樣的日子看起來是悶的,可是卻沒有悶的感覺。我不放心,又訂對了幾遍,還是同樣的回答。
 
        分別可能就在心的生活上。打個比方或許看得清楚些。我的心裏其實有個房間,是自己收拾得潔淨而舒適的地方,多年的置辦和經營,那裏已有了供心過日子的大體所需。房間裏也有人,我喜歡也喜歡我的人,比如我的姐姐,是我的手足兼閨蜜,又比如我為著哭,為著笑,為著寫詩的人,身是不在一起的,但心在。我的心有窗子,可以看外麵的風景和過往的行人,但內外有別,我不會隨隨便便請陌生人進來。
 
        其實這樣的比喻,隻為著方便說話,心身不可能分離。身忙著的時候,該把心也帶上。做一件事就認真些,包括上網,與其胡說胡寫,不如說寫些真正想說的,與其看,不如看些真正喜歡看的----看了不舒服就退出來,不能讓慣性綁架。朋友說喜歡鬼故事,我是不看的。一是怕,二是不懂所以敬而遠之,三是對心的日子沒有任何助益,這就象屋子裏放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包裹----雖好奇又恐懼,卻不能輕易開,倒不扔掉更省事自在。
 
       所以,心如身,實在也要過日子,一天都不可省。而心卻比身自由上百千倍。因為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心上的掛鍾也不同,多半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或者一日如三秋的類型。換言之,心的日子,多少都不會太少---隻要在過,心便活著,人也就充實。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