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第一事是如廁,如廁就抄一本書看。知是壞習慣,但積習難改,由著去了。何況這不起眼的時間,實際成就了不少----有好幾本小說,像王安憶的《天香》,向沈從文的和賈平凹的,我都是如此看完的,每天一章,如追電視劇般,準時、規律,有節製。
因為是不起眼的時間,也不會有好高騖遠的念頭,隻撿自己書架上喜歡的,興之所致的;也不是精讀,是閑翻,畢竟還有正事要辦。
日久驀然發覺,廁上所讀,原有為一天定調子的功用。想來是大夢初醒,有如鴻蒙初開,字落便留痕?最近為了論文家事,心躁不安。虧了《晚學盲言》和《菜頭粿》兩本。前者是錢穆先生晚年對人生的思考總結,因重在中西比較,又言語親切,所以頗切合我的處境;後者是老師的新作,也是針砭時事,且集中在本地。隻對不住兩書作者,有大不敬之嫌。然而轉念一想,兩位都是天下最開通睿智的人,又怎會計較這種枝節!
備忘:
古人讀書有三餘三上。 “三餘”是漢代董遇說的。也就是“冬者歲之餘,夜者日之餘,雨者晴之餘”。漢代,書本來不多,又被秦燒了十之八九。待經過一番戰事,天下初定,人們有正業荒廢日久,百廢待興的急迫感。心情頗有點類似後來的工農兵大學生,自知不足,故好學不倦。當然漢人所學與後者截然不同。漢人講求實學,重在修身養性,白天下地幹活,晚上回來挑燈夜讀,真是勤奮---“三餘”可見。
三上比較有名,是宋朝歐陽修的話,即“馬上、枕上、廁上”。宋代是文化最發達的時段。歐陽修也是全才。經世治國,文采斐然,三上也不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