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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上節所述“梅”在思維上的紊亂, 給我造成了許多困難。 但是, 這種思維上的紊亂並不是成天如此, 有時清醒, 有時糊塗。 在生理上也相應出現諸多變化。
一天早晨, 我先起床,到廚房中先把雞蛋煮上, 我們早上每人一枚雞蛋是固定的食品。 我聽到她在房內急聲呼叫:“申哥, 快來!”我急忙上樓, 見她半坐在床上, 臉色漲的通紅, 對我說:“不好了, 我大便出來了!”我清楚,她大小便失禁了。
我一邊安慰她:“不用緊張, 我忙你處理。”一邊檢查是否弄髒了床單。 一看還好,大便兜在內褲裏。 我抱起她, 把她放在便器上,叫她別動。 我幫她把內褲慢慢地褪下, 用一隻塑料袋包好,丟到垃圾桶裏。回上樓來幫她擦洗幹淨之後, 再幫她洗澡。 等到換上幹淨衣服之後, 她還會道謝:“申哥, 真對不起你了!”那時, 她會算清醒。 在以後的日子裏, 常常有大小便的失禁, 每次我幫她換褲子, 有時清醒, 有時還會反抗。 從我知道她的病情之後, 我再也沒有和她爭執, 一切多順著她的意, 即便如此, 有時她還會發脾氣, 常常把我當成外人。
一天夜裏剛睡下去,不到一分鍾, 她突然爬起來,開了房門到走廊上走了一圈, 回來躺在床上。我沒有打擾她,看她究竟要做什麽。 結果, 一分鍾後又起床, 到走廊上走一圈, 回來躺下。 一連幾十次, 從晚上十點鍾, 一直搞淩晨一點。 我想再不製止她, 整夜都不能睡覺了。 我勸她吃顆藥,會舒服點, 我沒有告訴她是安眠藥。 服過安眠藥後20分鍾, 她才慢慢入睡。
一天下午突然對我說:“我要回家!”我說我們就在家裏,回什麽家?“這不是我家, 我要回自己的家。”她十分固執的說。“那好!我給你找你的家”我順著她的意。 我和她上了汽車, 開出去轉了一圈, 開回來,我叫她看好門牌號, 問她:“這是不是你的家?”她說:“是的, 這是我的家。”我們進家之後, 不到十分鍾, 又對我說:“我要回家!”就這樣翻來覆去,開車出去十來次, 真弄得我筋疲力盡。
我再也沒有精力護理下去,我的體重已經減輕了十餘磅, 我感覺我快要病倒了。
根據醫生的建議, 必須將她送到護理院, 不然請護士護理。 當然送護理院要比請護士便宜些, 而且,護士隻有八小時工作, 八小時外我還得自己護理。我決定送她到護理院。首先, 要尋找附近的護理院, 這樣, 我探視她比較方便。 在網上一查, 就在我家近處有一個護理院名叫Ritten House. 我去了解了價格, 單間$4,500, 雙人間$3,900。 我當時想要單間, 因為我太太不太願意和別人合住。 但是, 我兒子主張雙人間, 原因是夜間發生什麽情況有一個人同住總要好些。 我也就同意他的意見, 定了一個雙人間。
問題來了, 我和“梅”一說去護理院, 她不同意。 很明確的告訴我:“我不去!”在美國一切都不能勉強, 她說不去我就不能強迫她去。我沒有辦法隻能和護理院的主管商量。她很有主見, 她告訴我:“沒有一個病人願意來的, 你隻要告訴你太太去醫院看病, 到了這裏一切由我們處理。”
果然, 我和兒子一起把她帶到護理院, 主管叫我們快走, 把她留下。 這樣她便住進了護理院。第二天, 我去看望她,沒有跟我發脾氣, 好像自然就在“醫院”住下了。
由於這個護理院離我家很近, 隻要開車5分鍾的距離。 我每天上下午都去看她, 陪她走路, 喂她吃東西。 好像比在家裏還自在些, 當然, 有醫生給他定時用藥。
護理院規定每兩小時有護理員來看望她一次,幫助她上廁所,每周給她洗澡三次, 如果大便失禁臨時給她洗澡。三餐基本上有她自己吃, 不用喂飯。中間上下午各有一次點心和飲料,以補充食品和水份。
首先遇到的問題是她不肯吃飯, 大概隻吃全量的1/4, 即使有護理員喂她, 她也不吃。 我沒有辦法, 勸她要吃飯, 她又不懂。 一天, 我想了個辦法, 我那出一張一美元的錢幣,叫她看著,我把錢幣撕了。 她說:“你怎麽把錢給撕了, 錢可以買東西的。”我就告訴她:“你每天不吃飯, 等於在撕錢。 每頓飯我都給付錢的, 你不吃就等於在撕錢啊!” “嗬! 我懂了!”從此她每天好好吃飯了, 而且飯量增加, 有時吃完了還向護理員要。
有一天, 我去探望她。 她坐在凳子上, 前麵放了一隻垃圾桶, 桶裏裝滿了給她撕破的尿片, Diaper, or Pull up。 她沒有事做就把撕尿片當作自己的工作。 我一看,已經撕了有十來條尿片了。 我問她為何要撕尿片? 她回答說:“我在工作, 你別打擾我。” 隻能告訴她這些尿片也是用錢買來的, 你撕尿片等於在撕錢啊!“嗬!是嗎?那就我不撕了!”此後, 她再也沒有撕過尿片。
這個護理院一般情況還可以, 就有一點不太滿意。如果我看到“梅”尿濕了褲子, 請她們來換, 一般需要等待十分鍾左右,我問她們為何如此慢, 她們告訴我這裏有80個病人, 有時正在給另一個病人換尿片,所以來遲了。
兩周後的一個晚上, 大約八點半左右接到護理院電話:“你太太給病人打了, 請你趕快來一下。”好在非常近, 我就立即動身, 到護理院一看, 她的左眼青紫腫脹, 躺在床上。 我首先問護士什麽原因。 護士告訴我她睡到別人的床上給同室的老太一拳打在眼眶上, 還好我早就提防著把她的眼鏡收掉了, 不然一隻眼睛肯定就要報廢。 可是,打她的那位也是病人, 比她年齡還大, 又是老年精神病患者, 我無法申所。 看著“梅”我十分心痛, 馬上做出決定, 立即換房, 換到單人房間。 主管還問了一聲:“單人間月費要$4,500, 你是否決定要換房。”我回了一句:“你們沒有照顧好, 我隻能換房。”就這樣, “梅”住進了單人房間。 當天晚上, 我就在沙發上陪了她一夜。 還好, 一夜平安無事。
在護理院期間, 醫生給她用藥治療, 情況稍稍好轉,沒有攻擊人的傾向。 自己也能走路, 經常自己在走道裏走來走去。 我每天去看她隻要天氣晴朗, 我就攙著她在中間的花園裏走走, 曬曬太陽。 我常常問她;“護工對你好不好?”她會告訴我, 這個好, 那個凶。但是據我觀察, 對我太太沒有歧視虐待等問題。
問題也是有的, “梅” 時時有些破壞性的事件發生。 她常常去拉扯走廊上的窗簾, 有時把窗簾拉了下來。 房間裏的百葉窗,她也常常把葉片弄壞。 雖然, 主管並沒有和我提出, 不過我想她們會有意見的。
果然, 半年之後的一天,主管要我到她辦公室去。 她告訴我:“你太太的病情比較嚴重, 我們這裏有80個病人, 有點照顧不了, 我建議你換一個護理院, 小型一點, 照顧比較周到。”她於是給我四個地址, 並對我說:“你可以走訪一下, 比較一下, 你認為那個可以, 我們幫你轉過去。” 我走訪了四個護理院, 確定了一個, 在MacCalla小鎮上,名叫Plantation Manor.
祝A老中秋佳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