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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考上研究生班, 個個都是尖子, 班上競爭氣氛激烈。 我已是36歲的中年人, 要和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競爭, 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我經曆了文化大革命,到過貴州山區農村, 在那裏度過了七年赤腳醫生的生涯。 從文革開始到上調貴醫,整整9年時間,無書可讀,腦子一片空白,造成知識營養不良,知識充電對我來說何等重要!我明白,這個機會來之不易, 我得加倍努力,如饑似渴的吸收新知識。
最最困難是高等數學,我在大學一年級時學過高等數學, 已有17,18年沒有接觸數學了, 連最基本的數學公式都忘了。 有些年輕研究生才從大學畢業, 高等數學還沒有忘記, 他們駕輕就熟,解題自如。 我感到有點力不從心了,和導師商量是否可以免修高等數學。 我導師和研究生辦公室主任討論結果是:“不能免修,研究生必須懂一點高等數學。” 我隻能硬著頭皮學。開始,布置的課外作業做不出來, 每道題要花2個小時, 還不一定能解答。 我堅持所有的作業由我自己獨立完成,從不求助他人,確實花了我大量的時間。半年後課程完畢, 要進行考試, 我拿到93分, 以研究生班第一名成績告捷。這一結果,出乎我的意料,給我極大鼓勵, 自信36歲的我,完全有潛力和年輕人競爭。
基礎學科在一年半的時間學完, 其中包括英語和日語。 基礎課結束之後就要進入實驗階段。 我的導師是當年國內最著名的研究補體的專家。 給我的題目是在沒有鈣離子的情況下C1q的分子是否有可能結合到紅細胞膜上。 實驗手段是十分簡單的凝血實驗。實際上這是一個地道的基礎課題, 對於臨床沒有什麽應用價值。在研究生期間, 閱讀了大量有關補體的國內外文獻, 這對我有極大的幫助, 為後來到美國補體實驗室做好了一個鋪墊工作, 使我不至於對補體的實驗和理論全然陌生。
通過三年研究生訓練,成為一個基礎醫學科研人員。從一個農村的赤腳醫生,大學教師,到完成研究生訓練隻用了八年時間, 嚐盡了個中的酸甜苦辣。 幸運的是這八年來,我日以繼夜的學習, 實驗,雖然不能把文革中損失的時間補賞了回來, 至少自己感到不致碌碌無為地度過這一生。
到研究生結束,我順利完成了補體成分C1q的研究課題,我做了課題結題報告, 在全國範圍內聘請五位生化專家給予鑒定, 一致給予5分的評分(最高分)。事後,我有幸和幾位鑒定專家合影,留念, 其中包括了生化學界元老王世中教授。
研究生畢業以後,我分配在南京醫學院附屬醫院中心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不同於醫院常規化驗室,它的功能是開發高端醫學實驗, 如染色體分析, 親子鑒定, 腫瘤基因分析等等, 一般的常規化驗室做不起來。中心實驗室還有從醫院撥下的專用款項, 購買高級儀器設備。 我在這個實驗室一方麵幫助主任開設新的實驗項目,一方麵做點自己喜愛的簡單科研,我成功地分離了補體C5成分以及發表過幾篇綜述性文章。 院部看我工作認真負責, 有意培養我成為中心實驗室主任,院部要求我作一個中心實驗室的近期建設和遠景規劃。 不過,後來我一心向往出國深造,也不希望頂替原來主任的位置,所有的計劃沒有認真實施。
在研讀研究生的期間,“梅”仍然在貴醫教授藥理學, 我們分居千裏之外, 相互的思念是必然的。在周六的傍晚, 我一定抽出半個小時的時間給“梅”寫信,她也必定給我寫回信。 這樣, 我們雙方每周都可以收到對方的一封來信。 信件的內容無非是敘說一周的動態, 我的科研進展, 她的上課動向,以及相互所說相思之苦。 我給她的信件,“梅”始終珍藏著, 包括後來我從美國給她的信件,一直到現在一封不漏地保存著,可見她對我們之間感情的點點滴滴是如何的珍惜。
在這期間,“梅” 並沒有空閑, 她要應付上課, 那時, 她已經成為貴醫藥理教研組主力教師,擔任不少的講課內容。 科研也是少不了的,雖然, 那時的科研並不複雜, “梅”做得一手熟練的動物實驗, 包括兔子和狗的動物實驗。 另一方麵, 她加緊工作調動, 希望能從貴醫調回南醫。
81年, 貴醫還有軍宣隊, “梅” 主動找到軍宣隊隊長, 向他訴說她爸爸原來也在部隊工作,是軍區總醫院的內二科主任,為總院做出了貢獻,後來不幸去世。 現在媽媽無人照顧, 加上丈夫研究生畢業後留在南京工作, 是否可以照顧母親以及照顧夫妻關係調往南京。 嘿! 軍宣隊長一聽她爸爸原來在部隊工作, 同情心油然而生,同意了。就此, 她十分順利地調到南醫附院藥劑科,和我在一個單位工作。
“梅”, 身材矮小,體質柔弱,在沒有我的幫助下, 居然把一個家從貴州搬回南京。 我們分配到貴州時隻帶去兩隻皮箱。 14年後, 回到南京, 已有一房家具, 包括大床, 衣櫃,書桌, 書櫃, 餐桌, 木製沙發等等,都是我在山村工作時的傑作。 大型家具她請人用繩索捆住, 上火車托運。 為了搬這個家, 她真是花盡精力。女人,其實比男人更有韌性,更有毅力。 為了這個家, 她付出了一切, 令人欽佩, 深深地感動了我。
太太回南京了, 我們總得有住房。 南京醫學院的住房控製在一個年輕的主管手裏。 雖然, 那時還不興賄賂,但他對我們研究生不知道有什麽成見, 總是刁難我們, 遲遲不分住房給我們。 我們隻好分住男女宿舍,到實在不能等待時,研究生聯合起來,到院黨委告了這位主管一狀。 結果學院黨委把這位主管撤職, 換了一位主管, 我們才順利地分到住房。 我們分配到一小套住房,一大一小間,一個小廚房, 衛生間兩家合用。 我們要求不高, 隻要能夠居住下來,已經稱心如意了,南京, 有了自己的一個家。 經過三年的分離, 終於又生活在一起了,“久別勝似新婚”,我們又浸沉於幸福之中。
一個新的生活開始了,比起十年前的貴州山村生活真是天地之別。 附院的職工食堂相當的水準,菜肴的味道十分可口。我們再也不用自己做菜做飯了,連上街買菜都省了。 稍稍多花一點錢, 在食堂吃飯, 省去了做飯做菜的精力。一般周末我和“梅”回到她家居住,有機會和孩子們一起生活和玩耍。文娛生活也增加了不少趣味,常常去電影院看電影, 看到第一部美國電影是《第一滴血》, 後來看到《教父》1-3集。 第一次接觸到西方的思想和生活。 生活上也得到很大的改善, 我們買了洗衣機, 當時的洗衣機是無法甩幹的, 不過也省力不少。我們又賣了電冰箱, 吃不完的菜可以存放一段時間了。 後來, 又賣了彩電, 生活就更加豐富多彩了。我們那時也都已經晉升為講師級別, 工資也增加到100元以上。 這一切, 都是結束了文化大革命之後發展起來的,從此以後,好像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姐姐是搞有機化學的, 在一次實驗中把手燒傷。 她是我家最最聰明的一個, 是樂凱膠圈廠前總工程師,一度提名為化工部副部長。
我家有一位姓劉的親戚(女性長輩),從文革前就在南醫黨委工作,直到81年離休,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