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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7歲上小學, 上小學也要通過一個簡單的考試。 三姐(19歲)陪我去應試的,學校就在孔府司巷, 從我們後門出去, 走不到十分鍾就到, 校名叫振華小學。
在路上三姐和我邊走邊聊, 她問我:“公雞下蛋還是母雞下蛋?”我說不知道,她就跟我開玩笑:“公雞下蛋你都不知道?”
考試的教室內大約有十幾個考生, 一位女老師問大家:“有誰知道公雞下蛋還是母雞下蛋啊?”我一舉手要緊回答:“公雞下蛋!”引來哄堂大笑,我居然不知他們為何發笑。這是我在眾人麵前第一次出醜。 回到家裏三姐給我媽媽罵了一頓。
小學我沒有好好念書, 在課堂上老是搗蛋。 常常趁老師背過身寫黑板時, 我矮了身子到後麵同學那裏遞紙條,引起同學哈哈大笑。結果老師要我罰站,站在她的講課桌子傍, 一直到她把課講完。 如果我罵了人, 就在我的嘴上用蘭墨水畫圈。回家之前要緊找水吧嘴上畫的圈洗掉, 不然, 讓媽媽看見了也要罵我的。
雖然我挺膽小, 還常常和同學打架。 打架我常常吃虧,時常把我衣服撕破。 衣服撕破之後, 還不敢和媽媽說, 就自己換一件衣服, 把破衣服藏起來。 有一次被我媽媽發現, 她很生氣,把我放在一個小天井裏關起, 這個小天井隻有兩平方米大小, 三麵有窗, 一麵是牆, 沒有出路,媽媽把我關在裏麵, 把窗關上。 我看看沒有辦法出去, 就一股勁的哭, 哭上一個小時, 我的兩個姐姐求媽媽把我放出來, 我才得救。小時候的我,頑劣又討厭。
由於小時候受到媽媽和哥姐們的嗬護,我的脾氣也越來越任性。 我看到媽媽喝茶, 我一定要跟著媽媽喝茶。 媽媽也就讓著我。 我的喝茶曆史是從7歲開始的。 我看到媽媽抽煙, 我也非要跟媽媽學抽煙,結果給哥哥一頓狠揍才罷休。 我見哥哥挺怕, 雖然他也不太打我。
解放前期, 在我們住房的前麵的一進住房,靠近鳳凰街一側,原來是空關的, 沒有人住。 後來我大表哥為了要增加點收入, 就把它租了出去。 那家人姓顧,除了父母兩人外有5 個小孩, 3男2女。 3個男孩中, 一個比我大, 一個和我同年, 一個比我小。 他們三個聯合起來經常欺負我, 我當時然打不過他們啊! 隻能忍氣吞聲。 媽媽把兩家中間有道門關閉了, 這樣可以避免兩家小孩的衝突。 但我幼小的心靈中醞釀著複仇的計劃。
5-6年後, 我已在初中念書, 一天我從孔府司巷出去, 顧家兄弟兩人正好從巷口進來, 巷子裏沒有人,就我們三個。 那時, 我長的比較高大, 他們兩個好像沒有長高。 麵對他們我喝一聲:“留下買路錢來!”他們兩個莫名其妙, 不知我講的什麽。 我說:“你們5-6年前打了我一拳,加上利息,我得還你們兩拳。”他們兩個見我身材高大,一看苗頭不對就想溜跑, 我一手一個抓到就把他們兩個摔倒在地上,也沒有揍他們,放他們一馬, 也算報了仇!我小小的年紀, 就有這種複仇的心理, 並不是什麽好的性格。 好在成年之後, 由於我的出身不好,對外我始終強硬不起來,慢慢地把性格上的菱角都磨光了。
上麵提到過, 我們的住家後麵有後院, 是我兒童時期的樂園。 一到盛夏, 初秋的早晨(學校放暑假了), 我就一頭紮進後院,出沒於草叢亂磚間,彎起腰, 掬起屁股,全神貫注,找蟋蟀。 蟋蟀尾部有兩根尾須, 或三根尾須的, 當時我們叫它為 ”二槍, 三槍”。 兩根尾須的蟋蟀是雄的, 個大, 會打架。 當然, 我隻捉“二槍”蟋蟀。每天早晨能捉到3-5隻蟋蟀, 捉來的蟋蟀養在專門的罐內, 給予水,食物,但總要喂點紅椒, 居說辣椒能使蟋蟀的牙鉗變辣, 有利於戰勝對方。 以蟋蟀個兒大小, 我給以封官加爵, 什麽“平西將軍”, “鎮南將軍”等等, 等等。
在鬥蟋蟀時,把兩隻蟋蟀放在一隻罐內,一旦兩隻雄性的碰到一起,就會咬鬥起來。 蟋蟀是以善鳴好鬥著稱的。我經常帶著我的“將軍”們到街上和小孩們鬥蟋蟀。我年齡最小, 10歲。 每次鬥蟋蟀我都以戰敗告終。 街上的小孩給我起了個外號--常敗將軍。回到家裏, 灰溜溜的, 生悶氣! 我雖然年少,卻性情高傲! 非要贏一盤, 以雪前恥! 我把捉來的蟋蟀全放了,花了一毛五分錢, 到蟋蟀市場買了一隻碩大的蟋蟀回來, 封以“大元帥”, 帶了它再上戰場。 十幾個小孩看了我的“大元帥”麵麵相虛, 不敢參戰。 隻有一個號稱“掃平天下無敵手”敢於和我的“大元帥”一鬥。 隻兩個回合, 我的“大元帥”把這個“掃平天下無敵手”摔出盆外。 “大元帥”張開翅膀,抖著身子,蛐蛐鳴叫, 旗開得勝!
小孩總是圍了一圈觀戰。 他們以好羨慕的口氣問我, 哪兒弄到這隻“大元帥”? 我頭一揚說: “今晨後院捉到的。” 抱起我的那隻裝有“大元帥”蟋蟀罐, 昂起了頭, 懷著勝利者的喜悅, 揚長而去!我的童年世界裏充斥著好勝和矯飾。
在小學5年級時, 我家的對麵空房住進一位特殊人物,前上海銀行總經理, 伍克家先生。 他家其實就在我家隔壁, 孔府司巷9號。 一個諾大的院子,至少有二十幾畝地,中間有兩棟平房, 他自家住一棟, 另一棟出租。 他因為中風,偏癱,休養在家。 他常常和太太鬧別扭。 有一次他一氣之下,要搬出來住, 就租用了我家對麵的幾間房。他太太, 我們叫她伍師母,每天給他送來飲食,需要的物品,風雨無阻。 克家先生常常對他太太發發脾氣, 他太太總是一味忍讓。
克家先生卻和我成了好朋友,當時我讀5年級, 正好11歲。 開始教我寫毛筆字, 從柳公權體開始, 練了一年,到6年級時在毛筆書法比賽中我拿第一名。雖然,上初中之後沒有再練毛筆字, 但我和他的友誼一直延續到大學期間。念大學之後, 到暑期, 他幫我學習英語。除了幫我學習之外, 他常常和我談到做人的道理,尤其教導我“滿招損,謙受益”。 對我幼年時期的道德和思維的一種啟蒙教育。 還給我經常介紹民國時期的名人,如嚴複, 林語堂, 胡適之等等。 同時, 他通讀四卷毛澤東著作, 筆錄一小冊語錄贈給了我, 可能這是最早期的毛語錄。 他老人家於1962年得肺炎去世,終年66歲。
克家先生的前任上海銀行總經理,號稱“中國最優秀的銀行家”“中國的摩根”, 陳光甫先生,48年去香港時給克家先生留下1000餘枚金幣,要他保存, 是陳光甫先生幾十年的銀行生涯中收集到的各國稀有金幣, 價值連城。 克家先生去世之後由她太太,黃梅貞,保管, 直到陳光甫先生74年在台灣去世, 黃梅貞將所有金幣盡數捐獻給國家。中國人民銀行對伍克家,黃梅貞給予表彰。
小學期間, 我最最有感受的是每天早操前的升旗活動, 有一人吹號, 兩人升旗, 其中一個升旗手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中國國家體委主任,袁偉民先生。 他6年級, 那時我讀三年級。 所有學生, 不管哪個年級, 都把兩位升旗手當成英雄。 小學生中, 他鶴立雞群, 比一般同學要高出一個頭。 我當時期盼著, 有一天我也要做個升旗手。 結果, 這個願望真實現了, 在我念大學時, 正好遇到第2屆全運會在北京召開,南京五台山體育場有個分會場, 我真當了升旗手, 過了把癮, 以後的篇章中會詳細提到。
很多男孩子小時候的頑皮淘氣,反見證了這類孩子的聰慧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