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1)
2012 (265)
2013 (204)
2014 (190)
2015 (154)
2016 (124)
2017 (65)
2018 (113)
2020 (63)
2023 (71)
最近讀完了餘華寫的“許三觀賣血記”,讀過之後, 感慨萬千, 久久不能平複。 在21世紀的今天, 讓我們回顧上世紀50-60年代, 提醒我們不要忘記我們的民族曾經遭受過苦難, 為了生存掙紮在死亡線上。
作者餘華用極其平實, 樸素,卻富有感染的語言敘述了生活在那個特定的年代小說中的主人公,許三觀,一個當地絲廠的送繭工,沒有文化,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由於生活貧困, 隻能以賣血度過一個又一個生活難關, 嚐盡人間酸甜苦辣。 他樂觀, 堅強,忍耐,表達了他在麵對厄運時求生的欲望。
故事中沒有英雄人物,沒有尖銳的矛盾衝突,更沒有讓人涕淚交下的情感糾結。從日常平淡的生活瑣事中,顯示了主人公人性的偉大,把我的心靈深深地震撼,折服。其中, 有幾個段落最為讓我感動。
1.
許三觀一共賣了11次血,除了第一次, 都是給別人賣血的。 第一次是偶然的機會跟著別人去賣血, 得了35元錢。 他單身一人, 這麽花這筆錢呢?他突然想起結婚吧! 他的婚姻沒有花前月下,柔情蜜意的戀愛過程, 他看中了一個炸油條的姑娘,許玉蘭,因為生得漂亮別人叫她為“油條西施”。 他花了8毛三分錢買了小籠包,餛飩和零食請她吃, 吃完後對姑娘說:“你嫁給我吧?”姑娘急了說道:“花了你8毛三分錢, 就要嫁給你? 我早就有男朋友了, 叫何小勇, 我爸喜歡何小勇。”次日, 許三觀買了一瓶酒, 一條香煙來到許玉蘭家找她爸爸。 他對許玉蘭的爸爸說要娶他女兒。 他說了好多理由, 其中有一條擊中了許爸爸的要害。 他說:“你女兒如果嫁給何小勇,生出來的兒子姓何,你徐家不就斷後了。 我也姓許, 你女兒嫁給我, 就當我倒插門, 我的兒子女兒也姓許, 你家的香火就接上了。”許玉蘭爸爸嘿嘿一笑, 收下了酒和煙。 他就把女兒嫁給了他。
這裏看到這個生活在底層年輕人,雖然它沒有上過學, 但他為人樸質,直爽,大膽追求人生幸福, 不僅口才上佳, 還不失聰明伶俐。
2。
大饑荒時期,糧食奇缺,一家人喝的粥越來越稀,為了減少體力消耗,減少活動,躺在床上。許三觀過生日那一天,許玉蘭特意為了慶賀,煮了一頓加糖的、比平時稍稠一些的玉米粥。孩子們並不能滿足,想要吃肉。在那樣一個隻能喝粥的苦難時期,哪裏買到肉啊? 許三觀可憐孩子,給孩子們來了一頓“精神會餐”。他叫兒子們躺在床上, 我來“做”好吃的給你們吃,“先把四片肉放在水裏煮一會,煮熟就行,不能煮老了,煮熟後拿起來晾千,晾幹以後放到油鍋裏一炸,再放上醬油,放上一點五香,放上一點黃酒,再放上水,就用文火慢饅地燉,燉上兩個小時,水差不多燉幹時,紅燒肉就做成了。” 給許玉蘭做了一條清燉鯽魚,最後他給自己做了一道菜“爆炒豬肝”,說的大家直吞口水。 說著許三觀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笑出了樂觀、堅強,笑出了對苦難的抗爭。盡管他們已處於極度貧困,他以頑強的意誌和毅力和苦難抗爭。 他帶動全家,以樂觀的情緒度過難關,以無畏的勇氣,要活下去!
一家人喝了五十六天稀薄的玉米粥,他看著孩子可憐,又出去賣血了。 他把賣血的30元(其中5元給了李血頭)錢交到許玉蘭手上說:“賣了血就有錢了,往後隔三差五地要吃些別的什麽,等到沒錢時再去賣血。”這苦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完?盡管如此,這個生活在底層的人,並未喪失信心,以巨大的勇氣擔負起支撐這個家的責任。
許玉蘭掉出了眼淚,她把錢疊好放到裏麵的衣服口袋裏,然後舉起手去擦眼淚,她先是用手心擦去臉頰上的淚水,再用手指去擦眼角的淚水。看到這裏, 眼中一片模糊,隻感到一個字,“慘!”
3.
有一次賣血是為了請二樂的生產隊隊長吃飯。 那是他的第二個兒子下放到農村生產隊, 為了讓兒子快些調回城鎮,隻好對生產隊長拉拉關係。 為了招待生產隊長, 身上隻有2元錢的許玉蘭著急了, 如何招待隊長啊! 許三觀隻能再去賣一次血, 拿來35元交給了許玉蘭。也就是這次賣血後,許三觀的朋友,根龍,突發腦溢血死亡。 許玉蘭買了魚肉, 老酒, 招待生產隊長。 隊長吃得高興, 醉醺醺地說以後還會再來。
為了一己之利,貪汙,腐敗從古至今都會發生。 50-60年前的一個基層生產隊長, 以他一點權勢, 無視群眾苦難,多吃多占, 欺壓群眾。 他的手裏掌握著上調知青的權利, 就這點權利就可以讓他為非作歹。可見,權勢是一切腐敗的土壤!
4.
一樂很孝順,除了許三觀的話誰的話也不聽,但是許三觀不是一樂的父親, 他的真正父親是何小勇。 為此, 許三觀常常自卑的說:“我做了9年的烏龜”, 他把何小勇恨之入骨。可當何小勇遭車禍而生命垂危時,許三觀不計前嫌讓一樂為何小勇叫魂(要親生兒子叫魂才有用),這是何等大度,等於麵對親切鄰居承認一樂是何小勇的兒子,承認他做了烏龜,帶了綠帽。 那一幕,一樂和許三觀一個屋上,一個屋下,他們的對話真感染人,那才是父子之情。他把一樂從屋麵上接下來後,衝進何小勇家,他拿看一把菜刀走出來,站在何小勇家門口,用菜刀在自己臉上劃了一道口子,又伸手摸了一把流出來的鮮血,他對所有的人說:“你們都看到了吧,這臉上的血是用刀劃出來的,從今往後,你們……”他又指指何小勇的女人,“還有你,你們中間有誰敢再說一樂不是我親生兒子,我就和誰動刀子。”雖然一樂不是他生的, 但這13年來朝夕相處, 許三觀早吧一樂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許三觀的形象慢慢地高大起來! 他是一個平凡而偉大的人,他不僅僅用賣血來對抗生命中的苦難,而且,擔負起了家裏所有人的苦難,他是一個為家擔當所有的好父親、好丈夫。
5.
一樂得了肝炎, 當地醫院無法治療, 要一樂轉到上海醫院治療。 許玉蘭帶了兒子先走一步, 許三觀要籌備現金支付醫藥費用。 他到處籌款, 所得無幾。為了救一樂一命,雖然不是他自己所生,想到再次賣血。他坐船到上海的路上,每到碼頭,就去醫院賣血,每次賣血隻能得到35元,支付醫藥費用遠遠不夠。他顧不得每次賣血需間隔三個月的規定,每隔三天就去賣血一次,他忍受著失血後的痛苦,感到身上極度乏力,極端的寒冷,拚著失去自己的命,也要拯救兒子,一連買了三次,結果昏倒在醫院。他並沒有言語和他兒子如何親近,但這父子之情遠遠超越親生父子,再一次在餘華平實的語言中,將許三觀的人生顯得高大起來。許三觀決心用自己的鮮血拯救“別人的兒子”,顯然需要經受身體和心理的雙重考驗,承受內心的巨大煎熬。在這種倫理衝突中,許三觀仍選擇了為一樂賣血,足以體現了作為父親的溫情力量。
6.
許三觀和許玉蘭的婚姻沒有花前月下, 柔情蜜意,以直接了當的形式,單刀直入地和許玉蘭結了婚。 婚後兩人共同經行這個家, 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苦難, 即使麵對死亡,他們毫無懼色,為生存而共同奮鬥。
貧賤夫妻百事哀!雖然他們也經常吵吵鬧鬧,其實他們情感是真誠的。
在文化大革命期間, 許玉蘭不知得罪了什麽人, 街上有人貼了她的大字報,說她當過妓女,胡說許玉蘭睡過的男人十輛卡車都裝不下,要批鬥她。 讓她帶高帽,掛牌子,還剃了陰陽頭,接受批鬥。 要她在街上從早站到天黑,中間無人送飯。 許三觀叫兒子給媽媽送飯, 三個兒子沒有一個願意送飯, 他沒有辦法隻能自己送飯。 送飯時,看到四周沒有人了,許三觀就輕聲對她:“我把菜藏在米飯下麵,現在沒有人,你快吃幾口菜。”許玉蘭用勺子從米飯上麵挖下去,看到下麵藏了很多肉,許三觀為她做了紅燒肉,她就往嘴裏放了一塊紅燒肉。低著頭繼續咀嚼,許三觀輕聲說: “這是我偷偷給你做的,兒子們都不知道。”這平淡的一句話,一件平凡的事,卻比柔情蜜意更勝百陪!
這一天,許三觀走在街上,他頭發白了,牙齒掉了七顆,不過他眼睛很好,眼睛看東西還像過去一樣清楚,耳朵也很好,耳朵可以聽得很遠,這時的許三觀已是年過六十了。於是,許三觀就很想吃一盤炒豬肝,很想喝二兩黃酒,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他就很想為自己去賣一次血。
年輕的血頭說:“你快走吧,我不會讓你賣血的,你都老成這樣了,你身上死血比活血多,沒人會要你的血,隻有油漆匠會要你的血……”
他哭著對老婆說:“我老了,我的血沒人要了,隻有油漆匠會要……我以後不能再賣血了,我的血沒人要了,以後家裏遇上災禍怎麽辦……”他想到的是如何緩解家中的災難。
結果三個兒子來了, 一樂說我給你錢, 你去吃炒豬肝;二樂, 三樂叫他回家, 別再街上丟人現眼。
許玉蘭看不過去,罵她三個兒子:“你們三個人啊,你們的良心被狗叼走啦,你們竟然這樣說你們的爹,你們爹全是為了你們,一次一次去賣血,賣血掙來的錢全是用在你們身上,你們是他用血喂大的。。。。。。為了救一樂,隔三、五天就去賣一次,在鬆林差一點把自己賣死了,一樂你也忘了這事?”
許玉蘭聲淚俱下,說到這裏她拉住許三觀的手說:“許三觀,我們走,我們去吃炒豬肝,去喝黃酒,我們現在有的是錢……”她一下給許三觀要了三盤炒豬肝,一瓶黃酒,還有兩個二兩的黃酒,他開始笑了,他吃著炒猜肝,喝著黃酒,他對許玉蘭說:“我這輩子就是今天吃得最好。”
全書有一個美麗, 圓滿的結局。 從整篇的苦難, 淒涼中看到了光明和溫暖的未來。 讓讀者體會到這對貧賤夫妻雖然平時沒有卿卿我我,桃花流水,海誓山盟,然而他們是真愛, 愛之入骨!鑒於他們文化程度的障礙,隻是找不出合適的語言來表達他們之間的愛意。
當我知道餘華寫這些故事時的年齡。我非常吃驚。他其實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