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喜歡民樂的人, 大概都知道阿炳, 阿炳身世, 和他的傑作"二泉映月", 其實, 不用我去贅述. 在博客裏我要介紹阿炳, 自有我的道理:
1. 中學時, 我有一位要好朋友, 來自二胡世家. 雖然那時他才是個中學生, 但已經能夠在全市音樂會上登台演奏二胡, 他拉的就是二泉映月. 開始, 我對民樂理解不深, 後來隨著年齡增大, 對音樂和世事的理解深化, 每次聽到高手演奏阿炳的二泉映月, 不竟熱淚盈眶, 似乎聽到阿炳在訴說他的辛酸身世, 苦難的經曆, 冷漠的世人, 漆黑的世界(盲人). 他所創作的二泉, 我百聽不厭!
2. 隻要你真正了解阿炳的一生經曆和他在民樂上的成就, 就能理解除了他的音樂天分之外, 他要比旁人多花十倍的努力. 沒有他對於音樂的癡迷執著, 無私貢獻, 是很難達到民樂之巔峰. 我對他除了敬仰之外, 把他做為自己的一個樣板, 鞭策自己.
3. 最近, 偶而在youtube 上找到了阿炳本人演奏二泉映月的錄音. 雖然在50 年代初, 由於錄音設備和樂器質量底下, 錄音的音響效果並不滿意, 可從他的演奏中聽出了阿炳二胡高超的技術和苦難的身世, 真是催人淚下. 這就成為我博客裏的寶貴檔案.
為了還有些人並不知道阿炳的身世, 我從百度轉載了阿炳的生平, 以供諸位參考:
阿炳(1893年8月17日——1950年12月4日),原名華彥鈞,民間音樂家,正一派道士。因患眼疾而雙目失明。他刻苦鑽研道教音樂,精益求精,並廣泛吸取民間音樂的曲調,一生共創作和演出了270多首民間樂曲。 其父華清和為無錫城中三清殿道觀雷尊殿的當家道士,擅長道教音樂。華彥鈞3歲時喪母,由同族嬸母撫養。8歲隨父在雷尊殿當小道士。開始在私塾讀了3年書,後從父學習鼓、笛、二胡、琵琶等樂器。12歲已能演奏多種樂器,並經常參加拜懺、誦經、奏樂等活動。18歲時被無錫道教音樂界譽為演奏能手。
阿炳的一生如戲劇般充滿情節的跌宕。據說他生平唯一留存下來的影像,隻有一張日偽統治
無錫時期“良民證”上的標準照。相片裏那個帶著盲人眼鏡,形容枯瘦的中年人,在一頂破氈帽下麵的麵孔,透著生活的艱難和滄桑。也許命運給阿炳的磨難,正是成就他那些動人心魄樂曲的緣由。這個華清和的私生子,生來就被剝奪了家庭慈愛的權利。當他的生母無奈地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抵抗世俗的歧視,這個孩子性格中一些隱秘的部分已經可見端倪。在外寄養幾年的少年回歸生父華清和的身邊,他的眼光所見之處,也許有更多的是不解的疑惑。從資料中知道,他是叫著“師傅”來到當道士的父親身旁。華清和自號雪梅,精通各種
樂器。阿炳勤學苦練,不久就熟練地掌握了
二胡、三弦、
琵琶和笛子等多種
樂器的演奏技藝。此刻阿炳還當自己隻是個蒙受好心人照料的孤兒。然而當他長到21歲時,阿炳突然在華清和因病去世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無錫城中道觀洞虛宮裏
雷尊殿的新任當家道士華彥鈞似乎放任自流,吃喝嫖賭甚至吸食鴉片。荒唐的生活帶來荒唐的結果:因為
梅毒侵害他瞎了眼睛,喪失對道觀的控製。流落街頭後,族人安排江陰的農村寡婦董彩娣來照顧他。世事就是這樣矛盾。痛苦絕望中的阿炳沒有破罐子破摔。再往後的日子裏,一個說唱時事,在街頭賣藝,以“
瞎子阿炳”聞名的創作型民間藝人新生了。
阿炳在這個賣藝為生的時期創作了他最為動人的樂曲。圍繞
二胡曲《
二泉映月》的流傳有許多故事,說
南京師範大學教授
黎鬆壽孩童時期和阿炳是鄰居,少年時喜好二胡,在演奏技法上常常得到阿炳的點撥。後來他考上了
南京藝術學院民樂係。一天天很冷,他在老師琴房外活動手指,隨手拉了支阿炳教他的樂曲。一曲終了,過來一個人訊問他拉的是什麽曲子。老師告訴他,這位問他的先生是從中央音樂學院來的
楊蔭瀏教授。
黎鬆壽說這樂曲是家鄉一個民間藝人教的,沒名字。
楊蔭瀏說這曲子好,還說他們正在收集民樂,要用剛從國外進口的鋼絲錄音機錄下這樣好的民間音樂。
黎鬆壽和楊教授約好,回到家鄉一直等到9月份,
楊蔭瀏和
曹安和兩位教授才來到
無錫。這次他們帶來的任務是錄製
無錫的
道教音樂。等錄完這些
道教音樂,
黎鬆壽堅持請他們去錄阿炳的樂曲。等阿炳拉完一曲,
楊蔭瀏教授輕聲問這曲子的名字,阿炳說沒名字。楊教授說沒名字不行,要想一個。阿炳接著說那就叫《二泉印月》吧。楊教授又說,《印月》這名字跟廣東音樂重了,要不叫映月,
無錫有
映山湖麽,阿炳說,好,你的學問大,就聽你的。
阿炳
對這件事情,
黎鬆壽先生在他的回憶文章裏說:1950年9月2日,我和妻子陪著
楊蔭瀏、曹安和兩位先生找阿炳錄音,那天從晚上7點半才開始錄。錄音的時候,阿炳因為身體很不好,手勁也不夠,琴也是臨時找的,所以錄音保存下來的《
二泉映月》並不是效果最好的。阿炳的最後一次演出是1950年9月25日,也就是錄音後的第23天,好像是
無錫牙醫協會成立大會的文藝演出。阿炳支撐著病體出門,由於他走得慢,到會場時演出都快結束了。我扶著阿炳走上舞台,坐在話筒前麵。這是阿炳平生第一次麵對話筒演出,也是惟一的一次。阿炳一開始是彈
琵琶,後來台下有人叫著要阿炳拉
二胡,我和妻子就叫阿炳注意身體,不要拉。阿炳說了一句:“我給
無錫的鄉親拉琴,拉死也甘心。”接著就拉起了他不知拉了多少遍的《
二泉映月》。我記得滿場都是人,連窗戶上也站滿了人。演出結束的時候,台下掌聲和叫好聲不斷,阿炳聽見就脫下頭上的帽子點頭示意。
80多年前,
無錫街道的上空常常飄揚著阿炳賣藝乞討所奏響的琴聲。不是說人活著多麽艱難,或者古人掛在嘴邊的“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而是真切的自己的行為。一部偉大的作品是一部心靈史,它折射了人之所以要站立的原因。我在阿炳音樂裏常常感覺到的,在那一瞬間,就是能分清許多是非。
下麵請聽阿炳本人的二胡演奏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