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信念希望
在“梅”住院期間, 我在不斷地思索,出院後應該如何對待她。我的兒子和女兒都提醒我晚上不要住在一起,要分房住, 以防夜間她又什麽動作, 我沒有采納!
我以前看過一部電影,即便是睡了幾年的植物人, 有喚醒的可能; 晚期的腫瘤病人, 也會有痊愈的奇跡出現; 以至,認為現時無法醫治的艾滋病人,存活十幾年,也有病例報道。 我是否能將“梅”喚醒? 至少,不要把我忘記。 我該做出這樣的努力,這樣的嚐試,對“梅”本人的後期護理,治療也許開創出新路子。
想到這裏, 猶如在殘缺的天空, 樹立起一杆根信念的標杆;猶如一場暴風雨襲擊後,一位迷航的的舵手,在漆黑的夜間看到了燈塔的光芒。 我有了希望, 有了方向。
我分析了我們兩人認識到現在, 一共整整50年, 結婚也有45 年。 在她發病之前, 我們有著堅實的感情基礎。 在戀愛的初期, 她愛得我如癡如醉, 我也是非她不娶; 結婚以後, 也是互敬互愛, 雖然偶而也有小小的摩擦, 也是夫妻生活中的調濟, 感情上的充電。通過幾十年的磨合, 對彼此的性格,脾氣都了如指掌。她,從生活上,感情上離不開我。
雖然, 醫生反複和我強調, 她的近記憶能力幾乎為零,她的思維紊亂,不能正常交流,在現有的醫療環境下, 好轉無望, 隻能一步步向腦退化症的晚期走去。
醫生的結論是來自教課書上的理論,是千百上萬個病例的總結,沒錯。 但是,固守書本的理論, 醫學會有進展嗎? 我的希望在於:醫生能預料沉睡幾年的植物人有可能蘇醒嗎? 能預料晚期腫瘤病人有痊愈的希望嗎? 能預料確診了艾滋病人還能存活十幾年嗎?我得在“梅”身上試試, 用我的感情,我的努力,能否將她維持現在的病理狀態, 希望她不要快速的一步一步滑下去。
“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這是中國那句老話, 表示了執著的決心。 我決心一試!
回家後, 她第一句話問我還是:“你為何把我送往醫院?” 我就反問她:“那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記得嗎?”她回答:“不記得。” 我就平靜地給她又重複了那天發生的一切。 她翻來覆去地說:“我怎麽會打你呢? 我怎麽會打你呢? 你是我最最親近的人,我為何要打你呢?”我很耐心地給她解釋:“那時, 你不認識人了。 你沒有把我看作你的丈夫, 你的意識模糊了, 這就是你的病。” 接著, 我又安慰她:“醫生說會好的,住院以後不是又清楚了嗎?”她連聲對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 我實在不知道, 請你原諒!”
她出院後挺虛弱, 走路要人攙扶,不時還會出現幻覺。 我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在我麵前等待著的是一場持久戰。
在此,謝謝戴安娜對我師兄的精準合理建議!
師兄周末,節日愉快!
我非常理解你的挫折感。其實,你愛人需要生活上的護理,吃飯穿衣。而你更需要心理支持。多來和大家說說吧,減減壓。
對你愛人,她說什麽就哄著,順著,不要刺激他。他說孩子偷錢,你就說,好,我去批評他,讓他給你賠禮道歉,然後馬上轉移話題,可以問他,晚餐想吃什麽或提議去後院坐坐。千萬不要順著她的話題和她辯論
1 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甚至不要抱希望。因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這是退行性變,不可逆的。
2 把梅當病人看。盡量哄和順,不要花精力和她講回憶,講道理。避免刺激她。同時你自己也不會太累。這是持久戰,你是她的保護者,一定要保存實力。
3 我不知道她現在疾病在那個階段,如果還是比較活躍的,需要貼身看護。外出,要在她身上戴上明顯的地址和聯絡電話的銘牌,你上廁所也要把她帶進男廁所。家裏可以請人,Medicare 可以cover. 這樣你就可以休息片刻,喘口氣
4日夜顛倒,精神症狀,可以通過服藥控製。鎮靜劑是對大腦不好,可是必要時,還是要用。否則,你會吃不消。其實,送出去,他們也是給這些藥。
5 你自己照顧,盡量自己照顧。再貴的burning home也不如親人。況且對梅來講,還有語言,文化,包括飲食習慣的隔閡。現在是他最需要你的時候。
6如果需要進一步交流,請給我“悄悄話”
都說中國男人不給太太送花,原來是沒到時候。梅都病糊塗了,忙昏了頭的丈夫還記得買花給她。其情真意切,令人感動。
梅,快快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