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畢業分配
我們應該是66年畢業,分配,由於文化大革命, 一直拖到68年分配。 分配工作當時由工宣隊主持,依賴學院中的造反派主導進行的。城市的名額寥寥無幾, 有少數“機部”名額。 這些機部名額大部分給造反派頭目瓜分, 極少數的幾個城市名額要照顧年級中的華僑同學。
事實上這個畢業分配成了公與私的戰場,在文革期間要“掃除一切害人蟲"的造反派, 卻卻顯示了他們私心大暴露。 他們在分配工作中大權在握,主導一切,目中無人, 私字當頭。 他們首先搶占機部名額, 搶完機部名額, 搶南京市周縣的名額,搶江蘇名額,一路搶去, 真是見好就搶。 造反派革別人的命時, 他們是如此高尚, 如此無私,如此勇往直前; 遇到切身利益時, 他們有又是如此貪婪, 如此卑鄙, 如此不擇手段。 造反派不僅在分配工作中不顧群眾的要求, 而且, 在造反派之間, 為了搶占名額, 大打出手。 他們把艱苦的邊緣地區的名額留給當時所謂的“黑五類”。
我出身於官僚地主家庭, 典型的黑五類, 雖然“梅”的父母都在部隊工作, 但他父親早年去美國留學,屬於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我們無法和那些造反派去抗爭, 隻能任人宰割。 最後, 把我們分配到貴州。
貴州, 我沒有概念, 我隻在書上讀到貴州是“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分銀, 人無三分情。” 是古代充軍發配之地,夜郎國。 當年大詩人李白,不就是發配夜郎? 我和“梅”猶豫了,我們要在夜郎之國生活一輩子? 去還是不去?
晚上到“梅”的家中, 征求她爸爸的意見。 她爸爸笑著對我們說:“沒有這麽可怕, 在抗日期間我們就在貴陽工作,“梅”就出生在貴陽。艱苦的地方你們年輕人應該爭著去, 而不是逃避。” 嗨! 這個留過洋的“資產階級權威”比那些所謂的造反派要高尚得多,鼓勵我們去艱苦的地方, 而不是像造反派那樣斤斤計較, 向往優越的去處。
有著她爸爸的鼓勵, 我和“梅”一咬牙,“去!” 自信:“隻要是顆良種, 哪裏不能生根發芽?!”
我們倆就這樣決定,無論是天涯海角,無論是驚濤駭浪,攜手共度人生漫漫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