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嬸嬸古鳳妹. 6/3/11

嬸嬸今年已經81歲，她隨她女兒來美國長居巳十幾年。由於語言不通，她除了在家帯著孫子孫女玩盡享天倫之樂外，她最大樂趣是種菜淋花看著果園的種瓜得瓜的喜樂。她最大的娛樂要求是帶走她去賭場玩老虎機，她想在鄉下梅縣人的賭癮再續。嬸嬸是個文盲，她是我祖父買回來的童養媳。我父親，敏叔，汀叔三兄弟均由祖輩從小就配有童養媳，長大可成親。我父親和細叔卻誓死不要過門娶鄉下媳婦，寧願遠走高飛也不肯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女人結婚。那時鄉下祖屋良田需要有人打理，無奈我叔父很年輕便聼從長輩安排，娶了鄉下的嬸嬸古鳳妹，不久叔父也去投奔我父親，長居廣卅在下報館工作，每年囬鄉下梅縣客家探親一，二次。嬸嬸在鄕下單身支撐撫育著五個叔父女和她的孩子。兒女雖成群，鄉下梅縣田協卜瘦山溝，生活窮困艱苦，每年辛勤耕田換不了公社指定的糧食。全靠叔父在城市打工每月估定的生活津貼為生。梅縣是讀書男人的名牌出產地。書香是客家人窮的出路。自古以來，男人牽牛在樹底下讀書，上京卅考試中狀。當官從商或漂洋過海稚?ァ？圖遺?藙t熬苦種田，帶仔做重工，體力掌家勝過天下男人。她們丈夫幾乎都在外打拚，這樣的家庭分工組合令客家女人硬朗，勤勞，也非常懂持家。嬸嬸高大健壯。腳板像個男人大而有力。她的兄長及父毋都是印尼華僑。不知何故，重男輕女的風俗把她八歲便入住李家當了童養媳。我們受叔父吩咐把堂妹搞來美國移民，不久嬸嬸也來到達了這個她發夢也沒想過的地方來享晚年福。但我看出鄉下的風土人情,客家人的熱情好客，聚賭為快的生活意識在這裡她找不到。嬸嬸患糖尿病已多年，盡管有藥物控製，隨著年邁衰老的自然規律，加上有時飲食的疏怱，她已經檢出有嚴重賢衰竭，功能隻剩佰分之15.醫生說明若不及時換血治療將很快尿毒至死。而這種療程則長期每周數次每次數小時的換血治療法來挽救延長生命。效果因人而異。家人都為此非常擔心和著急嬸嬸的病情。我萬萬想不到的是這位不識丁字的老婦人反而非常淡定，她表示人的命咧?L短是注定的，無為再在身體上去折磨自已，該怎樣就怎樣，坦然對待不必太操心為她。她不打茸鋈魏螕Q血去延長一年半載的生命，她在美國從未入過醫院也不想踏入去直到死。她想和兒女商量返囬鄉下去。葉落歸根是她最終的願望。死後去找丈夫兒子在天堂安樂去也是最好的去處。嬸嬸和平時一樣，這夕番話，她言於由衷，表情安詳，每字每句驚人哲理，對疾病對生命有她獨特見解，麵對死亡她泰然自若，完全看不出她的悲哀和憂怨。你見到她的微笑時，你永不相信眼前是個從未入過學堂的女文盲能有如此深的生死見解。你會敬畏這時位客家女人的堅韌與開通。對生命最後終結對待得如此瀟灑，如此坦蕩。同現代成人相比，凡人總會自私自利，在生命遇到困憂時會想到應得到的關懷和照顧。待生命恢復困境自由時，又常會忘恩負義，忘記昔日痛苦和愛護過自己的人。同現代病人相比，病會令人不顧一切，過分怕死怕痛。小病當大病，無病當久病，擔驚受怕，自我折磨。悲觀失望。 病態真假難分辨。心態灰暗難開解。既使學識淵摶的知識分子也難能有我嬸嬸那樣對人生最後出路的一嗚驚人。她的堅定無畏，她的灑脫精神使我們下一代敬畏。我的嬸嬸真是個可愛的頑童。我願她萬壽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