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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節對於我來說是在我有生之年永遠都無法忘懷的一個痛。今年的春節是愛我一生的父親突然去世的日子。爸爸(我總覺得父親二字較正統,少了一點兒親切感,而爸爸卻是兒女們對於慈父再親切不過的稱呼了。)走的是那樣的突然,那樣的給人以措手不及。沒有留下一句話,一個手勢;然而卻又是那樣的安詳,那樣的平靜和那樣的從容不迫。爸爸一生最不願意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麻煩人,他也真是很少去麻煩別人。因此,他就用這種突然辭世的方法把麻煩旁人的幾率減少到了最少。親愛的爸爸啊, 您的做法會讓您的女兒心痛到永遠!
誰說人類沒有第六感覺。我的第六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和精準,以至於雖然和爸爸相隔千萬裏,卻能在他老人家的最後時刻與之靈魂相通,這也是我在心痛之餘唯一對自己的一點安慰了。
美國中部時間的2013年2月15號晚上九點鍾左右,我剛剛在我的小書房裏練了大約半小時的瑜伽功,就忙著起身找手機,一邊找,一邊和另一間書房裏正在網上工作的先生說:今天是初七了,家裏的年過的也差不多了,我要給爸媽打個電話,問問這幾天都過得如何。因為我是在臘月29那天給家裏打的電話,此後因為怕家裏過年亂哄哄的,就一直沒再打,而這一拖就到了2月15號了。原本也沒有準備這天打,可到了晚上(也就是國內的2月16日早晨)就一直覺得今天非要給家裏頭通個電話不可,而且欲望越來越強烈,好像今天不打就不行似的。撥通了家裏的電話,響了幾聲後才有人拿起了話筒,可那人既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一直和爸媽來往很密切的我的叔伯四哥(我大爺的四兒子)。四哥的聲音很是急促,先問我是誰,很顯然,他沒有聽出我的聲音。我自報了家門,然後反問他為什麽今天在我爸媽家裏?(因為我知道四哥每星期的一和五都去爸媽那裏兩回,可不是星期六啊。)四哥急匆匆的說:幹爸(他叫我父親是幹爸,是比叔叔更親的一種稱呼,是我大爺在世時要他的孩子們那樣稱呼我爸爸的,意味著叔叔就像爸爸一樣親)病了。我急忙問是什麽病,四哥支支吾吾的說可能是腦缺血,並說已經打了120,此時車正往這裏趕,馬上就到。又問我要不要和我媽說話?我說,要。電話那頭一陣雜亂過後,我聽到了我媽媽的聲音。我問她我爸怎麽了,她也說是腦缺血,要我不要著急。我有些疑惑。四哥又告訴我過半小時以後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如何。撂了電話,和已經聽見我和家裏對話的先生說,我覺得他們好像是在騙我!我爸怎麽會是腦缺血?!肯定是腦溢血。我感覺我爸爸這會兒可能已經死去了。先生說,你不用那樣想,不會的。我們再等等,一會兒再打個電話問問情況。我們倆都在度日如年的等著時鍾走過那平時轉瞬即逝,而此時卻如此漫長難熬的30分鍾。在此期間,我和先生又說了我感覺我爸爸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話,而且是不止一次的說。先生隻是一個勁的安慰我,說不會的,可我就是不能相信他的說法。
好容易挨到了半個小時,先生急忙拿起電話,這一次撥打的是四哥的手機。幾聲鈴響後四哥接了電話,先生忙問你們現在在哪裏?四哥的聲音顯得異乎尋常的平靜:我和三嬸兒在120車上,正往醫院開。先生又問:老先生怎麽樣了(先生是爸爸以前的學生,所以一直都以先生的字眼兒代替爸爸來稱呼我爸爸)。四哥說:幹爸已經不在了。我和三嬸兒是去醫院的太平間。聽到四哥的話語,我竟然連一丁丁點兒的驚訝都沒有,因為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任由先生開始通電話給國內的親戚和同事,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找到2012年夏天回家時兒子給爸爸和媽媽照的相片,仔細端詳著照片上爸爸那慈祥的麵容,那定格於一瞬間卻已成為永恒的步履神態,淚水情不自禁地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下來。照片上的爸爸是那樣的從容,自然,悠然自得,和藹可親。一切都仿佛是昨天的情景,離我是那樣的近,近的伸手可觸;一切卻又是那麽的遙遠,遙遠得隻剩下靜止的畫麵和永恒的笑容。如今爸爸已在天國,而我卻還在人間徘徊。
誰說人類沒有第六感覺,我的第六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和精準。在後來和四哥的談話中得知,我給家裏打電話的時候,正是爸爸正在走向死亡的時候,爸爸是死於心肌梗塞(美國的晚上9點左右正是中國的早上的10點左右,是爸爸走向天堂的時辰)。我親愛的爸爸用他的正在死去的靈魂呼喚他那遠在萬裏之外的唯一的女兒,希望女兒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他的離去。因為他愛他的女兒。他做到了!他把他堅持了一生的不懈的毅力一直保持到他死去的那一刻。親愛的爸爸,在不會太遠的將來,女兒會和您在天堂裏見麵,到那時,咱們父女倆就會永不分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