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味道
(2012-01-16 20:28:40)
下一個
過年對於大人來說,就意味著在日常工作之餘又要多做許多額外的雜事。例如,外出采買,置辦年貨;煎炒烹炸,預備年菜;打掃衛生,拆洗被褥等等。您一定要問,這是哪輩子的事情了。現如今有誰還那麽費力地過年?有幾家還在自己家裏吃年夜飯呀,不都是到外麵的飯店訂餐嗎。被褥也不是非得過年才拆不可,家裏都有自動洗衣機,想洗什麽,就洗什麽,不用等到過年。大超市,大自由市場遍地都是,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準保一點兒不耽誤您解饞。您說的沒錯。現如今是這麽個情形兒。可倒退回60,70年代,上麵說的那些事兒,哪一樣也不是省力的活計。先說買東西:在那個物資嚴重缺乏的年代,“買”可是個名副其實的力氣活兒。您得摸熟了路線,訂好了鍾點兒,提前幾個小時去副食店,菜市場排隊等候,還要厚著臉皮,盡量施展出三頭六臂的絕技,一人同時排兩,三個隊,爭取將副食本上那些限量的雞,鴨,魚,肉,菜,蛋,油,糖等物一次買回家,省得下回原樣再來一回。大冬天的,多數時間都得站在冰冷的屋外排上幾個小時的隊,凍得哆哩哆嗦,鼻青臉疼,就為了那一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雞子,兩,三條凍成冰條兒的海魚,半斤,八兩的肥豬肉,和經常是破了皮兒的草雞蛋。為了那一年一次的年夜飯,人們容易嗎。再說製作過年的吃食:雖然貨物遠遠不足,卻還得想盡辦法多鼓搗出幾個大人,孩子既喜歡,又能多吃幾天的菜肴,真可謂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為此,家庭主婦絞盡了腦汁,使出了十八般武藝,變著法兒的要把那有限的幾樣兒東西做出盡可能無限多的量。一隻雞,既要熬出些雞湯來,又要做出炒雞雜,辣子雞丁和紅燒雞塊兒;三,四斤豬肉,既要在年三十兒包一頓白菜,豬肉餡兒餃子,又要做幾個四喜丸子,還要燉出一小碗小燉肉;幾條凍魚,不僅要做出紅燒頭尾,還要出一盤五香熏魚。光為做這點兒吃食,主婦的腦細胞就得犧牲好幾百萬不止。不容易吧。又道這除塵洗刷:那時的人們洗衣物隻有一樣裝備,搓衣板。如遇洗刷,一條搓衣板,外加一塊堿性及強的老肥皂算是齊活。然後就是不停的將衣物在搓板上用力的反複揉搓,直至幹淨。再用清水漂洗兩,三遍,擰幹,晾曬,就算大功告成了。再長,再寬,再厚的床單,被罩,窗簾,桌布也得用那小小的木板一寸寸地搓出來,直搓到手上起了小水皰為止。您說容易嗎。所以說,那時的過年對大人們來講,就是少睡覺,多受累,窮忙活的代名詞,一點兒也不輕鬆。一句話:苦中作樂。
過年對於孩子來講那就是另外一碼子事兒了。首先,過年意味著不用早起上學了,意味著可以在寒冷冬日的早晨縮在厚厚的,溫暖的被窩中睡懶覺。這種享受一年中可沒有幾次。其次,毋容置疑,過年意味著吃好吃的東西。許多平日裏很少見的東西,諸如向日葵籽兒,花生米,糖瓜兒,炒蹦豆,糖年糕,元宵等等,都是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見到的稀罕物。再者,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點,過年可以穿新衣服,新鞋子。那時,由於買布是要按人頭定量的,所以,一年裏一個人也就能做一,二身衣服。平常的時候,什麽時間做衣服,得按照衣服磨損的程度來定,可過年的那身衣服是一定要做的。所以,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呢,孩子就早早催問媽媽,什麽時間給自己做衣服,做什麽樣子的,買什麽種的花布。待到衣服終於做成,等不及過年就想穿上身,害得媽媽迫不得已,隻能將新衣服鎖進櫃子,等到大年三十兒才敢拿出來。相對於衣服而言,買新鞋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由於挑選的餘地不大,所以經常會出現諸如想要的顏色,樣子有了,可號碼不對;亦或是號碼正好,可顏色,式樣又不稱心。無奈之下,就經常為了顏色和式樣而挑選了或大一些,或小一點兒的鞋子,讓自己的腳為了臭美而做出了痛苦的犧牲。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年三十兒這一天。一大早,孩子就迫不及待地梳洗幹淨,穿上了日思夜想的新衣服,新鞋子,高興的心情是沒有合適的詞匯可以形容得清楚的。這麽說吧,那時刻,就是有人用一碗油亮亮的紅燒肉換,孩子也不會給的。一句話:興高彩烈。
現如今,物質生活豐富了,精神生活多彩了,人們手裏多錢了,想要的東西不愁得不到了。可是,過年的味道卻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曾變過:大人們的忙碌與操勞和孩子們的滿足與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