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海東奔
1950是我生命的起點,隨著國民政府的播遷,父親帶著母親及繈褓中的我,一路跟著政府軍由湛江,廣州,到海南島攀登上軍艦,從兵慌馬亂中走上台灣之路,曆經三天二夜才抵達基隆港,聴母親憶及當時的情形真是無限心酸;因為沒坐過船的她,暈得膽汁都快吐光了,還得要照顧我這個小奶娃,那時我才三個月大,而國共大陸之戰正方興未艾,烽火四起處處要人命,苦難中交織著人性的光輝及醜陋;攀登繩索網上船的時候,是老爸的排副抱我上去的,老行伍出身的他從沒有抱過小奶娃,竟然分不清頭尾,好不容易上了甲板,才發覺頭腳顛倒,好在人沒有掉出來,不然落海的話小命難保。有的人背著金條等值錢的家當,直往海邊衝,愈衝愈累,氣喘噓噓,隻好沿路丟棄金條家當,等追上軍艦就隻剩下班超一個了。有的背老攜幼死命的跑,那怕是拚了老命也要擠上船,反正共產黨來了也是死,有的來自山東,有的來自上海,大江南北各地老鄉不約而同都要跨海東奔台灣。
臥龍街的日子
住在台北臥龍街的時候,是我童年有記憶的開始,大約是四歲半左右,那年是1953年,由於出生於年尾,為了可以提早領取公務員的眷補,老爸就按農曆年的月日報了戶口,因此我比同年的小孩矮了半截,我連上幼稚園都不能上,而是老爸苦苦哀求學校(當年的陸軍子弟小學),才免強同意我上學,但必須通過口是才能入學;我依稀得幼稚主任出了三個題目,第一是叫我分辨顏色---紅,黃,藍,我很快就回答了。第二叫我分辨數字,他先伸出兩二根手指問我是多少,這是老把戲,我在家爸爸就常跟我玩,接著他再伸出五蘋手指,我就很快的說是五,洋洋得意的告他:爸爸都有教我啦。第三叫我走幾步路他看,我愣住,心想為什要走路,他大聲敦促我,我竟然走出左手左腳的鬼把戲,把主任逗得哈哈大笑,欣然同意我入學;回家爸爸又告訴媽媽,我走路左手左腳的事,又惹得媽媽哈哈大笑,直說我笨死了,晚上不淮吃晚飯,在我們那個年代小孩做事最基本的處罰除了挨打以外,就是不準吃飯,餓肚子的滋味是很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