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報憂

星期一晚上，小可一見我就說：媽媽今天好幾個測驗老師改了，卷子下來了，要簽字。我一看他那小臉沒有那麽神采飛揚的，就猜到他得了壞分數了：得什麽了？B？C？晚上又要挨爸爸罵了。

小可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開始羅列他的測驗和成績，有法語的動詞變位，時態填空，算數的小數加減，解應用題，具體分我記不得了，都是A+，A- 或A。最後小聲說：閱讀，D。

我本來一邊哼哼著回應著小可，一邊催著小馬別磨蹭快走，一下子就站住了：D？你怎麽搞的？

本來嘛，我當媽的再寬宏大量，你也不能給我弄個不及格回來不是！

在回家路上，我就拷問小可，小可當然老老實實地有問必答：文章好好看了沒有？好好看了。看懂了沒有？看懂了。題目看懂了沒有？看懂了。都回答了沒有？都回答了。這就怪了。

回家我們先看測驗結果，還得簽字，明天老師就要收回去。法國小學不考試，換個名字叫測驗或檢查，不就跟考試一回事嘛。而且他們測驗還分得特細，其實一測驗的份量也就相當於我們以前在國內一大題而已。結果每季度的成績單都得三四頁紙才能羅列完。

他們閱讀的題目，是一段故事節選，一本書裏兩頁紙老師給縮小複印在一張A4的紙上，密密麻麻的。老師又提了幾個問題，打在另一張紙上，還根據應該回答的長短在每個問題下麵劃了線，一到三條不等。好小子，有道題問主人公的性格特點愛好，老師留了三行的地，他就答了三個字：他好奇。不能算錯，可也不能算全對不是？還有一題也這樣，老師專門朱筆批示：要展開。更別提那些答得不著邊的了，也不知他是真看懂了沒有。

我的任務就是簽字，等他爸爸回來再使勁說吧。主要是我現在說一遍，他爸爸回來看了還是要說的，我就把惡人留給他做吧。他還貴人架子大，審查不能缺他了，簽字得我代勞。當然忍不住，我還是叨叨了兩句才放過了小可。

去做飯之前，我把該給他爸爸看的東西都收到抽屜裏，叮囑小可：爸爸回來了什麽也別說，等吃完了飯再跟爸爸說。不然這頓飯肯定又是有哭有叫的，大家都難受。

我們正吃著飯，LG回來了。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聊天。LG問小可今天學得怎麽樣啊？這是他天天問得問題。小可簡單地回答說：好。小馬趕緊表現：我好好學習了。他這一攪和，話頭就到別的上麵去了。小馬反正天天都好好學習(他自己說的，也無法驗證)，可也隔三岔五的因為打架調皮挨罰。當然他上課的時候肯定沒打架，還沒大膽到那地步。

吃完了飯，我叫小馬跟我去玩，留下LG跟小可看測驗卷子。LG那天表現還行，不高興歸不高興，批評也得批評，但沒像以前一樣，一生氣就把舊帳從古至今的都扯出來再一一批一通。小可當然熬過一陣艱難時光，也還行，至少眼淚珠子沒掉下來。

小可今年在法語方麵還是有些問題，也不能怪他。首先有些基本訓練欠缺，比如一開學時，做算術還因為格式問題扣分，這種問題還好說，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注意就行了。再就是還是少學了不少東西，沒學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雖然我們讓他補了補四年級的課。尤其是法語詞匯方麵，要找詞根、詞的前綴後綴，同義詞反義詞，還有什麽給個詞找它的家族：名詞、動詞、形容詞、副詞等等，小可一準不靈，好多詞他見都沒見過(我也沒有)，光補課也不行，得到生活大學裏去學了。閱讀理解嘛，我覺得是他不懂腦筋，能糊弄就糊弄。當然讀書他倒挺樂意的，現在我們基本上每星期去圖書館借書看，還給他買了不少，我估計他都是胡圇吞棗地讀個故事看熱鬧，還看得特快。我準備讓老師給我們指點一下怎麽在家讓小可練習閱讀。

明年小可就上初中了，我還別的擔心呢。據說初中考試卷子是發到孩子手上，不再要求家長簽字的，每年寄成績單到家中。前一星期有朋友到我們這兒玩，提到孩子因為挨了老爹罵，到後來就不把卷子給老爹看了，老爹反正也不知道，當然最後還是漏陷了。我想起來還一朋友兒子也是上初中了藏卷子，成績不好的都塞到衣櫃角落裏，結果被老媽無意中都給抖落出來了，我們當時還覺得好玩。

我希望我們小可，一是好好學習，學好才能考好，考好了也就不用藏卷子了； 二是考不好也別藏卷子，爸爸媽媽肯定會不高興，可藏也沒用，沒學好的我們再用點功學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