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世界

沒有絢麗的字語,沒有驚人的照片。但是我願意用我的筆和鏡頭記下我的世界,在時間的長河中漫漫蕩漾。
正文

周圍的人 - 老情人C

(2012-05-11 11:02:48) 下一個

老情人的代號實在不相稱。我和C之間還真沒有發生過男女什麽事情。二十多年了我倆的關係不需要挑白什麽。大家都很有默契。隻是2009年我一個人回國探親然後前往北京獨自看望C的時候我媽說“要去看望老情人了…” 所以老情人的代號還是我媽給取的。

認識C我才12歲。剛從所謂的內地搬到特區深圳上中學。紮著兩個很土的小辮 (這副打扮C到現在還要笑我)。跟在廣東土生土長的C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C成績中等偏下,家裏四個孩子(跟我們獨身子女比簡直就是遊擊超生隊)。當時感覺C就是一個流裏流氣的社會小青年。喜歡跟班裏的女同學打情罵俏。特會拍班主任的馬屁。時不時幫班主任接孩子買菜。小時候我愛憎分明,討厭C,特別是他拍起班主任馬屁的時候。初一的時候幾乎不來往,也好像沒有說過話。

班級每學期要換同桌。無非是什麽好同學帶動壞同學的原則。陰差陽錯下,初二的時候C居然調到了坐我前麵。我極其憤慨,跟發小N頻頻抱怨。但是憤慨歸憤慨,班主任決定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改變。C坐到的我前麵,卻對他深有好感的J(女)念念不忘。每當J站起來回答問題C就會深情的轉過頭看著J,要不就是對著人癡癡地笑。我坐在C的後麵所以這事看得一清二楚。這就成為我和發小N在背後取笑C的材料,笑他懶蛤蟆想吃天鵝肉。據不全麵統計J可是班裏第二班花。如果C是現代人物,估計代號就成了WSN。因為坐的近的緣故,慢慢得對C也熟悉起來。其實他也不是我想象的那麽壞,還挺願意樂於助人。要他幫忙的事答應了就肯定能夠辦下來。我慢慢得開始對他沒有那麽討厭了,但肯定也不是說喜歡。C對我而言可有可無。我跟他的接觸也就是因為坐得近,分開了還是兩世界的人。我倆關係轉折性的時刻源於一堂語文課。具體什麽忘了,反正就是被語文老師叫起來背誦一段什麽東西。本人最憎惡背誦,但是在年輕的時候記憶又是過目不忘的人。所以隻要有點心即使沒有刻意去背誦也可以摸石過河,濫用充數。那天不知道為什麽被叫了後站起來的時候真的是兩眼一摸黑,大腦一片空白。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C拿起語文書翻到那一頁,然後把書放在了他同座背上。  給了我一個詭笑。我明白了,一絲笑容浮上了我的嘴角。我照讀了起來。語文老師正在黑板上寫著什麽,對底下的微妙毫無察覺。然後我就理所當然得讀完,理所當然得坐下,理所當然得繼續上課了。整個事件不過一分鍾的時間,但是我今後一直回憶起來的片段。自從這堂語文課後,C在我眼裏親切起來,個別時候我們還在一起,說說話, 開開玩笑。但是畢竟周圍朋友的圈子不同,除了在學校的時間,在課外我們又是兩個世界的人。當時發小N正沉迷在追終她喜歡的男孩住處(現在說起來就是stalking)。 這是每天下課必做的“功課”。 而我呢還在偷偷的喜歡某男連發小都沒有告訴。小時候“授毒不淺”,老覺得喜歡一個人是多麽得早熟,多麽不是我應該幹的事情。而且某男並沒有表示我也喜歡我,那我不是自作多情?如果被人知道了那多沒麵啊!所以我誰都沒有告訴,就連發小問我也死不承認。

校園的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和C之間少了一份討厭,多了一份默契。我覺得他就像我哥一樣,也自認為人家把我當妹。初二下學期N由於父母的原因搬去了珠海,我消沉了一段後又找到了“新歡”Y。一天課後輪到我們那一攤四個人打掃衛生。 Y等我的時候很輕描色淡得說“C喜歡你”。我聽了笑起來。這怎麽可能?C喜歡的是J,而我還在暗戀某男。我說Y什麽眼神。 可是Y很自信,說就是。不信讓我自己耍耍脾氣,C會很在乎我。我又嗤之以鼻。 耍脾氣我一直有,而且說風就是雨。從小到大周圍的男性都會讓我。我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經Y這麽一提,我倒是多了一個心眼。C對我是不錯,有求必應, 有忙必幫。有一次我病了(其實是大姨媽來了),早退,C還專門送我回去。我坐在C的車前麵的那根杆子上(其實並不舒服,況且我還帶著大姨媽)。 南方的日子總是熱熱得帶著一份潮氣。兩個人又靠的很近,我感覺到他的呼吸,在我的脖子上一呼一呼地,癢癢的,我又不好意思饒。就這樣忍到家。到家了我從他車上下來,他讓我好好休息。我回頭說再見的時候心裏有一份感動, 除了感動還有一種另外的感情。用“砰然心動”來形容當時並不誇張。以後我對C多了一份注意,而這份注意會在他出現的時候令我心跳加速。我想我是喜歡上C了。可是當年的我心裏很矛盾又很自傲。C從來沒有親口說喜歡我。雖然C對我很好,但是據我觀察他跟別的女生也很好。估計人家就是把我當妹看,那我豈不是又自作多情?我這個人雖然粗枝條,很多事情都是大大咧咧。但是感情上我一直都很內斂,除非人家先表態,讓我主動,不可能。

後來還發生了兩件事,讓我對C左右不是, 愛憎不明。

一是Y突然一天跟我絕交。不說原因或者說沒有原因。倆人從勾筋搭背到形同陌路。我沒有答案但是恍惚中覺得跟C有關。然後有一天聽某同學說Y跟我絕交是因為她跟C匆匆的好了,又匆匆的分了。因為Y覺得自己是個替身,因為C心裏喜歡的是我。我聽了這消息不知道應該笑還是哭。但是對C心裏多了一份怨恨。既然喜歡我,為什麽要去騷擾Y?移情別戀還是故意拆散我和Y的友情?

二是一天我上化學課遲到了。匆匆忙忙到我的座位上打碎了一個實驗試管。區區小事但是化學老師就是抓住我不放。 人證物證都在場,我也沒有打算賴,而C在這個時候卻要出場說他來賠還是什麽的。這下化學老師更來勁了。好像我不但做錯了事還有後台的樣子。這事兒馬上就傳到了班主任那裏。後來的事不想而知。班主任嚴厲的問我是不是跟C在早戀?早戀是多麽羞恥的事情。而且我是要上大學的,C可能初中畢業隻能上職高。我怎麽可以在初三的時候跟不同世界的人談戀愛? 不知道班主任什麽邏輯能從打碎一個實驗管子聯想到早戀? 我當時即憤怒又羞愧更是冤枉。憤怒的是我並不沒有讓C出場挽救 我打碎實驗試管一事, 也沒有和C在早戀。羞愧的是好像被班主任看穿了心思,知道我對C有好感。 本來沒有什麽大事情,最多賠一個實驗試管。而由於C幫的倒忙 而卻搞得風風雨雨,成了全班同學討論的對象。我對C的怨恨又多了一層。

初中三年很快就過去了。就如班主任說的,我進了高中,C進了職高。接觸少了很多,但是聯係還在。有時候也會一起出去玩。我知道他還是喜歡我的。不然不會從市裏到南油,或者後來的深大來看我, 請我吃飯。不在同一班同一個學校,束縛少了許多,人也漸漸大了。可是我倆之間沒有人說喜歡。可能彼此都覺得是不可能的事。在我出國前的一年,我和一個在上海的親戚的親戚戀上了。把C遠遠地拋在了腦後。滿心思滿腦子是這個人的一笑一顰。但是在我離開中國去美國之前,我也把這段感情給斷了。當時的我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好像要告終在國內的一切去美國從新開始一樣。我揮指給C寫了一份信。信寫了什麽具體已經不記得了,大概就是說讓C對我斷了情,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為什麽要寫這麽一份殘忍的信我已經不記得了。可能是要發泄我這幾年對他心動和怨恨交織在一起的感情, 又覺得自己馬上要出國。如果說以前還有一絲和C好的可能就會隨著我出國而煙散霧消,這份信算是一個給自己的了結。

信出手沒有半點C的音訊。我也沒有打算收到有什麽音訊。去了美國沒有想到想家的情緒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而越來越高漲。想家,想父母,想朋友,想得心都揪 在一起。那時候有一封不管是誰從國內來的信會讓我激動大半天,然後再花上大半天時間回信。是一種享受。少了國內的煩躁,我開始懊悔寫給C的那份信。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知道我還是很在乎C。在發小的幫助下知道了C也在北京求學。在我寫給C 又一分信後的N月我收到了C的回信。沒有提起我出國前的那份信,無非說了說他在北京的情況和讓我在美國學業有成等等。我知道那份信對C的傷害,也知道C在這事上原諒了我。我們以後好像也沒有再談起這件事。後來的10年裏C戀了,婚了又離了。我們見了也就兩三麵,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有這麽幾年我生日一定會有C的越洋電話。有一次在我生日接到他電話後,我埋怨他說為什麽一年就想到我一次。他說他能夠記得我生日就說明他心中還有我,難道還不夠嗎?是的,認識C到現在22年已經過去了。 有多少人在22年後心裏還有對方?曾經的戀人,曾經的發小有幾個在22年後還記得你的生日?

2011年的元宵我是跟C一起度過的。我正好在北京出差一周。也是我們自從我出國後在一起最長的時間。每天晚上C總是陪我吃飯, 大家一起聊以前和現在。C是我唯一在以前的朋友堆裏感覺沒有陌生,沒有變質的。 雖然可以多年不見,隻要在一起吃頓飯就好像回到了從前的日子。一個在一起不需要多少語言就明白對方心裏感受的朋友。元宵的晚上很冷,煙火很大,我和C在一個雲南餐館吃得很暢快。當時我心裏就想有朋友如此,婦複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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