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2日
三月十日,矽穀銀行宣布停止為儲戶兌現 ,並關閉所有業務。幾個小時後,美國聯邦儲蓄保險公司宣布設立一個新銀行,替代矽穀銀行。今天,三月十二日下午,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美國財務部長耶倫,聯邦儲蓄保險公司主席古倫伯格,聯名宣布接管矽穀銀行和總部在紐約的簽名銀行。兩個銀行所有客戶的所有存款都不會受損失。同時,兩個銀行的所有投資人的資產都會歸零。另外,美聯儲會給所有銀行,信用社,提供特殊服務。所有銀行,信用社可以以美國國債或某些房屋貸款債券做抵押從美聯儲借一年期的貸款,應付銀行運作的需要。
為什麽會這樣?
直接的原因是矽穀銀行受到一群賣空的投資人的攻擊。股票下跌。造成儲戶害怕。儲戶開始提款。銀行為了應付提款,以22% 或更高的損失賣手裏的美債和房屋貸款債券。造成銀行一個季度虧損了七億多美元。並且會繼續以高虧損賣美債和房屋貸款債券。這造成更多儲戶提款。矽穀銀行無法應付。隻能關閉營業。
深層的原因顯然是美聯儲過去一年連續七次加息。短期利率從 0%-0.25% 變成了 4.5%-4.75%。這造成十年或更長期的美債價格在過去一年下跌了至少 22%。這造成銀行資產嚴重縮水。以至於遇到了資金流動性問題。
會發生什麽事情?
按照美國政府今天發布的公告,儲戶不會受損失。矽穀銀行與簽名銀行的投資人會失去所有的錢。兩個銀行的大部分債權人也會受大損失。公告說這個行動不會花納稅人的錢。但最後這句話其實是騙人的。
兩難境地
表麵上,問題出在美聯儲過去一年裏加息的動作太大。更深層的問題是美聯儲從2009年以來讓利率停在低位區域的時間太長,搞量化寬鬆的時間也太長了。這是造成過去兩年通貨膨脹,和今天矽穀銀行倒閉的原因。美聯儲有兩個目標:保持價格穩定和高就業率。但這兩個目標時常是矛盾的。
今天,美聯儲可以選擇繼續積極地打壓通脹。但這樣的策略很可能造成經濟衰退,失業率上升。美聯儲也可以選擇積極的幫助經濟。但這樣的策略很可能會造成通脹回升。美聯儲的官員們,財政部的官員們是不會承認過去的政策錯誤的。隻要還有一線希望,那些官員們就會繼續現有的策略,並繼續相信他們既能打壓通脹,同時又不讓美國經濟衰退。
極端的情形
一個極端情形是美國政府承認過去的量化寬鬆走的太遠了。做錯了。改邪歸正。把利率提高到 6%或更高。其結果將是實體經濟衰退,房市,股市暴跌。美國進入通縮。政府兩年中都不救市。如果真的這樣的做了,好處是房價會真的降下來了。房價會變成普通工薪階層可以承受的價格。經濟中的泡沫被擠掉後,資產的價格回落到合理的區域。投資人開始對市場有信心,開始投資。美國經濟可以會像 1982 年一樣,進入長期的,可持續的增長期。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們每個人的風險是什麽呢?我們個人可能失業。我們可能一年都找不到工作。房價會跌的如此之慘,以至於我們的房子的市值會低於我們欠銀行的貸款額。在這個情形下,我們需要有足夠的現金,和能換成現金的資產,讓自己和家人度過這個困難時期。
另一個極端的是美國政府為了維護經濟增長,重啟量化寬鬆。這會造成通貨膨脹回升,股市,房市再次高漲。官員們再次踢罐頭,把經濟中的債務問題,泡沫問題留給後人去處理。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們個人有什麽風險呢?那些剛存好了頭款,準備買房子的人,發現自己又買不起房子了。本來有錢買個80平米房子的人,發現自己的錢隻能買個40平米的房子了。本來覺得自己已經有足夠錢退休的人,發現自己無法退休了。
做兩手準備
最好的情形下,美國經濟不進入大衰退。在最好的情形下,美國也需要至少5 年才能讓過去長期量化寬鬆造成的債務和泡沫問題漸漸的消失。這個可能性是有的。如果是這樣,股市,房市會長期徘徊不前。失去美聯儲量化寬鬆的日子是不會像以前那樣好過的。
我們個人在資產安排上,需要保留相當一部分資產在現金裏。如果已經有一些低利息的債,那是好事。我們不用加速還債。如果欠了一些高利息的債,那就需要持有高額的現金。如果你想在股市或房市上抄底,那就需要持有更高的現金,或很容易被換成現金的資產。什麽是好的資產?這個問題就很複雜了。以前買指數基金就可以了。現在投資的問題可能不是那樣簡單了。
結語
今天看到一個體恤衫標語:”The State: ideas so good they have to be mandatory”. (“政府:那些必需強製的好主意”) 有不少西方人相信所有中央銀行和財政部搞出來的東西,長期來說都會是災難。今天這個可能的災難變的越來越靠近了。我們在個人和家庭財務上所需承擔的責任變得越來越大了。把理財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也是有風險的。這是我們享受自由的代價。我們除了學會付這個代價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參考資料
The Fed Is To Blame For The Collapse of Silicon Valley Bank | Chris Whale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U1g7ZUQkWI)
SVB: End Game Trigger or Will Fed's Printer Go Brrr? with Rafi Farber and Clive Thompso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sLX6IqQul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