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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對曆史題材從來都不感冒,但樂嘉說,馮小剛有著外人不為所知的悲天憫人的情懷。本來我一向都不待見樂嘉,光頭裏我最愛是孟非。孟爺的非誠勿擾裏,馮小剛說,在拍過的所有影片中,1942是他認為他所拍過的最好的一部影片。這挑起了我1942強烈的好奇心。
相對於目前後期電腦效果為主流的影片來說,1942的場麵宏大拍攝堪稱大手筆。戰爭場景的表現形式類似斯皮爾伯格的《拯救大兵瑞恩》,比如螞蟻隊列般連綿不絕的逃難災民,瞬間被炮彈炸飛的小女孩兒,一眼望不到邊的難民帳篷等等,氣勢很磅礴,馮導很用心。
故事初期,少東家恃強淩弱霸占長工嬌妻,搶糧與反搶糧的殊死械鬥,這些我都沒什麽感覺我隻是看熱鬧。少奶奶身懷六甲沒吃沒喝顛沛在逃難路上,我開始感覺到我的心被揪緊,我開始為少奶奶擔憂,擔心她肚子的孩子,我的情緒快速的被帶入影片中,與少奶奶走在了一起。那誰的媽餓死了,誰家的孩子夜裏餓睡不著,小姐心愛的貓咪也被煮成了湯,少奶奶終於生產了卻又被活活餓死了,東家老婆麻利的解開死去媽媽的衣服扣子試圖在讓小寶寶最後吃上幾口奶。。那個時候我感覺我自己仿佛也是災民中的一個被饑餓啃噬的女人,隻要能給口吃的我什麽都願意。一種悲哀的情緒彌散在空氣裏。我的心完全被災民的命運所占據。
影片一轉折,李培基與蔣鼎文的軍糧對白,蔣鼎文說:“如果兩個人要同時餓死的話,餓死一個災民,地方還是中國的,如果當兵的都餓死了,我們就會亡國”。一個激靈,我立刻清醒了。對啊,災民的生命與士兵的生命相權衡,自然是後者為先啊。河南的災荒畢竟是局部的,政府麵臨的內憂外患卻是全麵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災民雖難,但戰爭更艱難。此時此刻,我好像一下子跳出了故事外,我內心完全麻木了,看到那張野狗吃人的照片我也無動於衷了,我想我的良心也被野狗吃掉了,我對河南對故事中人物的命運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同情,我感覺我好像迷失在什麽地方了。
我從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蔣介石是個大壞蛋。但也許是太喜歡陳道明的緣故吧,蔣委員長一露麵,緊鎖的雙眉立刻讓我心生疼惜。我再次迷失在導演的意圖中。也許導演原本想表現的是蔣政府救災不力,但我這個史盲所解讀到卻是蔣介石心係災民,隻是災情上報延遲導致了救災工作未能及時展開,死亡300萬,所以無辜背負曆史罵名。蔣介石對於新聞報道的盛怒與處理,對於烈士遺骨的撫慰與愛憐,都讓我完全站在了他的一邊。我覺得蔣介石並不壞啊,這麽大個一個爛攤子,蔣委員長當當的實在太不容易了。我知道我要招人罵了。
影片中的傳道人,這是個我沒膽量碰觸的話題。百姓們流離失所餓殍遍野,掌權者們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他質問百姓,知道你們為什麽挨餓嗎?因為你們不信神!我對傳道工作有著無比崇高的敬意,但彼時彼刻的場景下,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我在想,就算全部的百姓都信了神,就能防止災荒嗎?就能不被餓死嗎?都知道船能載舟亦能覆舟,但曆史,曆史,從來都是掌權者在書寫。而百姓,百姓,從來都是災難無可奈何的承受者。我知道我肯定要被批判了,可我真的就是這麽想的。
整部影片我無法界定。都說這是一部災難片,但全片笑點太多,胖胖的馮偉與狡黠的林永健一開口,讓人不笑都難。內心中濃濃的悲愴情緒屢屢被中斷衝淡。
我想這也許就是馮小剛永遠都無法達到李安的高度的原因吧。看李安的電影,從《推手》到《臥虎藏龍》到《斷背山》到《Life of Pi》,每一部的題材和內容都完全不同,李安總是帶給人驚豔的感覺。而馮小剛,即便是在這樣一部所謂的嚴肅的災難片裏處處流露著賀歲片一般的馮氏風格。
看完後,我很累很鬱悶心裏特別特別堵。翻來覆去睡不著,閉上眼就是饅頭,刺刀和野狗。
我唯一的感覺就是,我們這一代實在是太幸福了,戰爭沒趕上,饑荒沒趕上,文革沒趕上,地震沒趕上,生在紅旗下,長在體製裏,沒挨過餓,沒遭過罪。真的真的是幸福上了天了。國家這麽大,中央政府要當好個家也實在太難了。
第二天,急急的如竹筒倒豆子般講給我的朋友們,朋友們異口同聲的說“哎~~~你被洗腦了!”
我不知道有多人看完影片之後有著和我一樣的憶苦思甜的深刻體會。但也許,這就是這部影片之所以能夠順利通過廣電總局審查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