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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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的寶

(2012-05-29 11:40:30)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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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西安,碑林博物館,第一次見到昭陵四駿。
 

昭陵,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墓。昭陵同時也是太宗和文德皇後的合葬墓,墓旁祭殿兩側有廊廡,廊廡有上有浮雕石刻。其中有六塊浮雕,是六匹駿馬,那是太宗李世民經常乘騎的六匹戰馬。它們既象征了唐太宗所經曆的最主要的六大戰役,同時也是代表了他在唐王朝創建過程中立下的赫赫戰功。這六匹駿馬三匹作奔馳狀,三匹為站立狀。

如此傳奇意味的六駿,在碑林博物館能看到的隻有四駿,而且有嚴重的損壞,四駿被塑化玻璃封住,以便保護。牆上有文字說明,缺失的兩駿被盜賣到美國,現存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


10年前,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第一次見到昭陵二駿。


賓大博物館有個專門的中國館,圓頂穹窿,灰色磚牆,展示的全部是來自中國的文物。颯露紫拳毛騧這兩匹太宗曾經的戰馬就靜靜的鑲嵌在灰色的磚牆上,與它們的四個夥伴遠隔重洋。中國館裏還有一顆重達25公斤,直徑近一尺,渾圓剔透毫無瑕疵的本屬於慈禧太後的水晶球,靜靜的躺在大廳中央,穹窿之下。
我至今記得我們當時的震驚氣憤和痛心,那種痛仿佛像被人用鐵錘重重的敲擊在心髒上,瞬間心梗。那時候,年少輕狂意氣風發。

少年時代的他,喜歡考古和曆史,高考報誌願,在考古學和醫學之間糾結很久,終於還是選擇了更實用的醫學專業。但夢沒死,有空就讀古書。談戀愛的時候,別人花前月下小公園,他帶著我周口店十三陵名人故居老胡同。我們曾經騎著兩輛自行車,肩背一書包的水和麵包,拿著地圖,從早到晚用一整天的時間,轉遍了昌平的明朝十三座皇陵,拍攝了完整的十三個明樓。

電影電視中看到的文物倒買倒賣和親眼見到的被盜賣的文物,那種感情對年少燒包的他來說完全不同,所以第一次在賓大博物館,他不停的國罵連連。

落地美國的第二個周末,我們就去了費城藝術博物館,再一次被衝擊倒地。

費城藝術博物館的中國館,收藏了一座明朝的墓(我當時記得是魏忠賢的墓,時間太久,記不清楚了不敢瞎說),旁邊有錄像解說,記錄了對這座墓當初的切割運輸和以及壁畫的修複過程。它完整的保留了歲月的痕跡,清清楚楚的看的到曆史的滄桑與厚重。特別是關於廊簷壁畫的修複,小熨鬥小刷子,一絲一絲風化的油墨皮,一絲一絲的被壓平被重新粘合,盡最大的努力保留曆史的原樣。

出國前一個月,我們剛剛去了趟山西晉祠和平遙,滿眼看到的是亮麗的色彩。刷,重新粉刷,定期重新粉刷,似乎是當時國內很多有關文物保護與修複最常見的做法。


這一次看到這些被流失的文物,我們心中卻沒有氣憤,隻有後怕。後怕的是這樣的文物假如仍在國內的話,早就變成了荒地,即便有幸成了某市或縣級重點保護文物,估計也會被按照現代眼光重新翻修以招攬遊客。

中國館的旁邊就是日本館,進入日本館我們卻無語了。


日本館展示的是日本的園林,小橋流水與翠竹林,分明就是中國園林的風格(沒去過蘇州不敢妄言是不是蘇州園林)。隻有屋內的榻榻米和小屋的建築樣式是明明白白的日式風格。而掛在牆上的一副長卷,黑色毛筆字,寫意的“龍”,讓我們驚詫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這個毛筆書法毛筆字怎麽會成了日本文化!我不懂,他有些急,去找館內的工作人員反映,這個東西是我們中國的文化,應該放在我們中國館。剛來美國,急赤白咧的跟人家狡飭英語,最後大概明白了人家答應會確認。可是很多次去那裏,那個龍字都仍然安放在日本館。 

那個時候,住在大學城,下雪天下雨天沒地兒去,我們就會到賓大博物館玩兒。一次次去看水晶球,去看昭陵二駿,卻再也沒了當初那種亢奮的勁頭。隻是,淡淡的看著它們,體會著熟悉的味道。
有時候,我會想,讓它們找到一個溫度濕度良好控製的地方,未嚐不是個好的歸宿,至少比藏在陰潮擁擠滿是塵土的地下室或者永久的埋在地宮裏不為人知要好的多。
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會招人罵,罵就罵吧,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就比如再次說到張大千臨摹敦煌壁畫,還有西安碑林的拓碑,都是對文物不可逆的致命傷害。但是,如果沒有一層一層的臨摹,那些曆史的顏料難道就不會被風化被模糊不清甚至消失殆盡嗎?如果沒有拓碑,誰又能知道那些名揚天下的墓誌銘和或狂草或工整的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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