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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岸英到底參沒參加過蘇德戰爭?ZT

(2015-05-08 01:16:57) 下一個
新華網北京5月7日電 5月7日,在出席俄羅斯紀念衛國戰爭勝利70周年慶典並訪問俄羅斯前夕,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俄羅斯《俄羅斯報》發表題為《銘記曆史,開創未來》的署名文章。文章如下:

  銘記曆史,開創未來

  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 習近平講話中說:

  (中國人民和俄羅斯人民在反法西斯和軍國主義的戰鬥中相互支持,相互援助,並肩戰鬥,用鮮血和生命凝成了戰鬥友誼。在衛國戰爭最艱苦的時刻,中華民族許多熱血兒女毅然投身到抗擊法西斯德軍的英勇行列中。毛澤東主席的長子毛岸英作為白俄羅斯第一方麵軍坦克連指導員,轉戰千裏,直至攻克柏林。)


讀中國當代史著述,難!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無從判斷作者是否具有秉筆直書的基本史德,也無從判斷所讀是否為信史。筆者在《現代政治名人的孫輩寫作困境》一文曾說過,要打疊起十二分精神閱讀這些著述,“用兩眼去讀麵前這頁紙,同時用‘第三隻眼’去思量它背後的玄機,才不會像‘廚師’範偉一樣上了‘大忽悠’趙本山的當!”

近讀有關毛岸英的傳記類著述,也發現了類似問題,其中一些流行多年的說法明顯有誤,且雲裏霧裏編造些情節明顯經不起推敲的假故事。略舉幾處,以正視聽。


 

一、毛岸英參加過蘇德戰爭嗎?

關於毛岸英是否參加過蘇德戰爭,國內著述肯定者居多。最典型的是2005年發表在人民網上的《委員毛新宇寫博客回憶毛岸英:他曾帶兵打到柏林》一文:

1941年6月22日,德國法西斯對蘇聯發動閃電戰,蘇德戰爭爆發。德軍迅速向蘇聯首都莫斯科推進。當時我的伯父毛岸英和父親毛岸青,正在伊萬諾沃市的國際兒童院。

戰爭形勢越來越嚴峻。為了防德軍的坦克突襲,伊萬諾沃市開始挖築反坦克壕。國際兒童院學生也參加了這項艱苦浩大的工程。時值嚴冬,冰天雪地,氣溫在零下四五十度。反坦克壕的挖掘標準是深3米,寬3米,每天每人的定額是一立方米。這對兒童院的孩子們來說,是一項重體力活,體力和意誌都經受著考驗。鐵鎬掄下去,地上隻砸下一小塊,鋼釺鑿下去留下一道白印……虎口震裂了,貼上一塊膠布,手心磨出了血泡,咬牙堅持。中國孩子長得瘦弱,但幹起活來,能吃苦,舍得花力氣,常常受到市裏的表揚。岸英伯父是整個兒童院的“孩子頭”,能吃苦在先,以身作責,受到了大家的尊重。

1942年5月,他用俄文直接給蘇聯最高統帥斯大林寫了一封信,陳述自己上前線的要求。信中這樣寫道:

我是一名普通的中國青年,我在您領導下的蘇聯學習了5年,我愛蘇聯就像愛中國一樣。我不能看著德國法西斯的鐵蹄蹂躪您的國土,我要替千千萬萬被殺害的中國人報仇。我堅決要求上戰場,請您一定批準我的請求!

信後署上了自己的俄文名字“謝遼沙”,同時又注明“毛澤東的兒子毛岸英”。信投出去十幾天,一點動靜都沒有。碰巧,這時蘇軍政治部副主任曼努意爾斯基將軍到伊萬諾沃市來視察。他在共產國際兼有職務,來到國際兒童院看望各國的孩子們。

岸英伯父聽出來了,將軍是在故意轉移話題,避開自己要求參軍的事。他靈機一動,便海闊天空,談起了日軍如何偷襲珍珠港,世界法西斯力量和反法西斯力量在軍事方麵的對比,人心的向背等等國際大事。老將軍認真聽著,開始對他刮目相看,讚揚道:“行,謝遼沙,很有出息!你對戰爭的形勢、戰爭的進程有分析、有判斷這說明你很關心世界大事呀!”

伯父馬上把話題又拉了回來說:“曼努意爾斯基同誌,我很喜歡軍事和政治,可我現在……用一個中國的成語叫做紙上談兵,我想求您幫個忙,我要參軍上前線”!

將軍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用軍人的果斷口氣回絕道:“不可以,你是中國人,沒有加入蘇聯國籍,上戰場還輪不上你。”

伯父開始施展他的雄辯口才,說:“曼努意爾斯基同誌,我想問一個問題,您說共產國際這幾個字怎樣解釋”沒等將軍回答,他又自己回答道:“共產表示世界走向一種大同,叫做共產主義,各個國家不同種族的人,人人平等,共同富裕。國際,就是國際主義。我爸爸在中國打擊日本法西斯,斯大林在蘇聯打德國法西斯,目標都是一個。反法西斯是全世界人民共同的責任。不錯,我是中國人,也沒有加入蘇聯籍,但這並不妨礙我去履行國際主義的義務啊”!

一番話把將軍深深打動了,他不禁點點頭。伯父受到鼓舞,提出了“變通”要求:“將軍,我馬上就要讀完八年級,請您幫助我進軍校吧,我要學習軍事,掌握打擊侵略者的本領!”

將軍看他的決心這樣大,又想到上軍校畢竟不比上前線,便答應幫忙。“好!小夥子,你的精神感動了我,我同意你去軍事學校學習,你等著吧”!不久伯父果然接到了去蘇雅士官學校報到的通知。在反法西斯的戰爭中,他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

蘇雅士官學校是一所專門培養連隊士官生的初級軍校。在這裏,伯父參加了6個月的快速班的學習。1943年1月,又進入培養中級軍官的學校——莫斯科列寧軍事學校學習。在這所學校中,學員主要是前線部隊的尉級軍官,他們多數立有戰功,胸前掛著金光閃閃的軍功章。岸英伯父沒有上過戰場,是個例外。在軍校,伯父於1943年1月加入了共產黨組織,成為蘇共黨員。後來回國,轉為中國共產黨正式黨員。在莫斯科列寧軍事學校學習後,接著,伯父又進入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

離開軍校,伯父被授予蘇軍中尉軍銜,參加白俄羅斯第一方麵軍,在坦克部隊任連指導員。這時蘇軍正在對德國法西斯展開猛烈反攻。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毛岸英不怕犧牲,英勇頑強,哪裏有負隅頑抗的德國鬼子,他的坦克連就衝上去,炮轟碾壓,一路戰鬥,一直隨大部隊攻克柏林。

1945年5月,蘇聯衛國戰爭取得勝利。斯大林在莫斯科接見了毛岸英,並贈送給他一把手槍作為紀念。


 

先說這篇文章的題目就不通。毛岸英1950年在朝鮮戰場上犧牲,毛新宇20年後才出生,根本就沒有見過自己的伯父,兩人從無交集,回憶什麽?是憶1950年的事(那時毛新宇還沒有來到世上),還是憶1970年的事(此時毛岸英已經犧牲20年了)?發文的編輯也有責任,作者本人不知道回憶必須本著親曆、親聞、親見的原則,當編輯的總該知道這一常識吧?

再讀內容,一些說法明顯站不住腳。


 

其一,說毛岸英等人在1941年蘇德戰爭爆發後挖反坦克壕,“時值嚴冬,冰天雪地,氣溫在零下四五十度”。這個說法出自同在國際兒童院的李富春之女李特特的回憶(《見證毛岸英》,第47頁),卻並不符合東歐平原中部地區的氣候規律。國際兒童院所在地伊萬諾沃市不在天寒地凍的西伯利亞,而是在位於伏爾加河上遊的平原地區,“氣候屬溫帶大陸性氣候,一月份平均氣溫為零下12℃,七月份平均氣溫為18℃”(《360百科·伊萬諾沃》),輕易不會出現“零下四五十度”的極端溫度。小時候孩子們對氣溫格外敏感,記憶中會覺得很冷,生長在東北的筆者也深有同感,不想過分責備回憶者,但需要指出“零下四五十度”的說法並不真實。但作為曆史研究者,不去查證相關資料就貿然相信,意味著缺乏基本的史學素養。除非有確切資料證明1941年冬伊萬諾沃市氣溫驟降,出現零下40至50度的嚴寒,不必非以此強調當時生活的艱苦。


 

其二,說毛岸英“進入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無異於天方夜譚!這一說法與毛岸英在國際兒童院的中文老師韓鐵生有關。但韓的原話是“伏龍芝軍事研究院”(《見證毛岸英》,第54頁)。所謂“軍事研究院”是伏龍芝被沙皇俄國政府判處終身流放西伯利亞,於1914年在伊爾庫茨克省曼祖爾卡村期間組織的一個由流放者參加的軍事小組,且沒有冠以伏龍芝之名。十月革命後並無“伏龍芝軍事研究院”這一機構。《見證毛岸英》的作者金振林1978年采訪韓時,他已是85歲的高齡老人,可能是把毛岸英1943~1944年在列寧紅軍軍事政治學院諸兵種係學習的經曆記混了(參見趙嘉麟《俄解密檔案披露毛岸英二戰歲月》,《國際先驅導報》2010年11月5日)。即便韓鐵生說“伏龍芝軍事研究院”是對的,也與伏龍芝軍事學院不能劃等號。非要為毛岸英編造在蘇聯著名軍事院校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的經曆,隻能留下曆史笑柄!


 

其三,說毛岸英“參加白俄羅斯第一方麵軍”,與有關檔案不符。據2010年5月俄羅斯有關方麵公布的檔案,毛岸英“1944年8~11月,白俄羅斯第二方麵軍見習生……”(出處同上)。白俄羅斯第二方麵軍於1944年8月14日起實施奧索維茨戰役;9—11月,奪取納雷夫河西岸登陸場,進抵波蘭和東普魯士邊境,參加柏林戰役則是在1945年4月18日以後。毛岸英1944年11月以後已不再是白俄羅斯第二方麵軍見習生,自然無緣參加柏林戰役。


 

其四,毛岸英擔任過坦克連指導員的職務嗎?

說毛岸英在蘇德戰爭中“在坦克部隊任連指導員”。對此,孫立眾《解密:毛岸英在蘇聯衛國戰爭時任何職?》一文說明:1919年至1924年、1937年至1940年、1941年7月至1942年10月,蘇軍曾設連政治指導員職務。1942年10月撤銷連指導員職務後,曾設政治副連長一職。1943年5月底,根據國防委員會的決定,廢除了政治副連長這一職務。毛岸英1944年8~11月才結束在列寧紅軍軍事政治學院諸兵種係的學習,到白俄羅斯第二方麵軍當見習生,此時蘇軍已無指導員和政治副連長的編製,他也無法擔任這一職務。


 

其五,毛岸英在蘇德戰爭中參加過實戰嗎?

毛新宇說“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毛岸英不怕犧牲,英勇頑強,哪裏有負隅頑抗的德國鬼子,他的坦克連就衝上去,炮轟碾壓,一路戰鬥,一直隨著大部隊攻克柏林”。

這是一段奇文,上述情節不知道是怎麽想出來的!


 

先來看俄羅斯方麵的說法:2010年公布毛岸英在蘇聯的檔案的俄國曆史學副博士斯韋特蘭娜·科爾涅耶娃說:“見習生的身份意味著毛岸英沒有參與戰鬥,而是在戰地觀摩。”(趙嘉麟《俄解密檔案披露毛岸英二戰歲月》,《國際先驅導報》2010年11月5日)

再看國際兒童院同學的說法:紅四方麵軍的主要領導人陳昌浩的兒子陳祖濤說“那時,蘇聯紅軍已經打出了蘇聯國界。由於毛岸英一再堅決要求到前線去,蘇聯方麵就派了一位大校軍官,陪著(實際上是擔任保護)毛岸英到前線蘇軍作戰的各個戰場轉了轉,但依然沒有讓他參加作戰。”(王凡、東平《十位曆史見證人的親曆實錄·毛岸英感歎人生的一大憾事》)

前幾年鳳凰衛視做電視節目,采訪李多力時,他也說毛岸英要求上前線,“聽說斯大林同意了,挑了一個仗,不打仗的那一天,也就是前線正好比較平靜的、不打仗。然後給他配了一個什麽,一個軍官,給了一個吉普車,配了一個少校還是中校軍官,然後告訴你上前線,叫他轉了一圈,就擔心他,怕出事。”(《毛岸英二戰“上戰場”:不打仗時開車去前線轉轉》)


 

毛岸英本人是怎麽說的?

據陳祖濤回憶,1950年,已經回國4年多的毛岸英陪李克農來莫斯科,……專門邀請陳祖濤和另一位同學、美國共產黨主席鄧尼斯的兒子季莫菲耶夫,一起到他住的當時蘇聯最高級的旅館莫斯科旅館見麵,李克農安排他們一起吃了一頓飯。席間聊及衛國戰爭時期的往事,毛岸英感歎說:“衛國戰爭時期,我幾度要求參戰,斯大林不同意,最後隻是到前線走了走,沒有和敵人麵對麵地作戰,實在是一大憾事。”(王凡、東平《十位曆史見證人的親曆實錄·毛岸英感歎人生的一大憾事》)

據被毛岸英當成媽媽一樣看待,一到星期天就跑到其家裏玩的時任中組部副部長帥孟奇也回憶說,1950年,毛岸英表示要參加抗美援朝,說自己“下鄉、土改都搞過,但沒有搞過軍事生活,沒有真正打過仗”;“我在蘇聯隻搞些軍事演習”(《見證毛岸英》,第182頁)。

毛澤東是怎麽說的?

毛岸英犧牲後,他曾與湖南第一師範的老同學周世釗談起:“岸英是個年輕人,他從蘇聯留學回國後,去農村鍛煉過但他沒有正式上過戰場,沒有打過仗,這是很不夠的。”(同上書,第208頁)


 

鑒於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毛岸英曾親身參加過蘇德戰爭,有關著述處理這段曆史時大都比較謹慎。如趙嘉麟等人所著《紅色後代的蘇聯印跡》就隻敘及毛岸英到兒童院看望夥伴們的情節,接下來直接講述他從戰場上回來後進入莫斯科東方學院學習的故事,避開了是否參加實戰這段曆史。明確說毛岸英參加了蘇德戰爭實戰的是毛新宇的《我的伯父毛岸英》一書(第275頁),且被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采信。問題是毛岸英究竟參加過哪幾場戰鬥,作戰時坐在坦克車內的哪個位置,又是怎樣去“炮轟碾壓”德軍的?毛新宇的書中都沒有任何答案。相信有過中國人大曆史係的本科學習經曆,又在軍事科學院攻讀博士期間受過劉國語研究員調教的毛新宇博士,不會沒有任何史料依據就編撰出這些離奇故事。說毛岸英在蘇德戰爭中一路打到柏林,根據什麽史料說這番話的?請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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