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人入睡 Nessun dorma (6)

劉閔和 L 在學校時是公認的一對金童玉女，兩人的戀情公開很早，劉閔回憶那時除了純情就是純潔，偷嚐禁果的事是想都不敢想的，她要把這一顆聖女之果奉獻給成為她丈夫的人，並且頑固地堅持要在初夜的祭壇上獻出，L對此隻有搖頭苦笑，承受一眾好友的奚落。畢業後，兩人如願分配至上海，這座黃浦江邊充滿情調的城市教導了劉閔一生的調情。有人說上海是座善變的城市，其實上海這座城市就像上海的女人一樣，表麵上向各色男人獻媚，發嗲，骨子裏保留對老公、對情人的堅貞。四九年後，革命隻改變了城市的外表，沒有改變人的價值觀。L 說上海男人中有些以前被稱作"老克拉＂，他們實際上就是頑強保留資產階級生活情調的紳士，中山裝可以穿出西裝的派頭，清談中不露痕跡地顯示高雅。上海的時髦女人直至文革爆發，一直沒有被國際拉開距離。他（她）們是貧乏年代時尚和情調的承上啟下者，文革後的國門一開，有這些軟實力的上海在時尚方麵立馬和國際接上了軌。劉閔對和 L 在上海一起的生活無限留戀，兩人在一起沿著上海的馬路倘佯時有說不完的情話，劉閔也喜歡在家赤裸蜷曲在沙發上閱讀，高興時為 L 朗讀，任由柔軟的燈光灑在光滑的皮膚上，L 的眼光柔情而不是淫蕩的，Reading 是共同的愛好，兩人的情愛超過了性愛。隻是 到美國後 L 對性的欲望越來越強，終於有一天嗄然而止。劉閔有時歎到：男人，女人獻給你的是心，你回報的卻是性；等待的是浪漫，等到的總是淫欲。性愛就這麽重要嗎?到了美國後，再回上海，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劉閔真想在梧桐樹蔭下的淮海路上走一走，靠在黃浦江邊的情人牆上吹一吹晚風，麵對青春芬芳的 80，90 後們，我已經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