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1937年7月,七七事變過去半個月以後,北平落在了日本人手上。大漢奸王喜光找到了白家七老爺白景琦,請他為日本人出任藥行商會的會長。正當白七爺進退兩難之際,白家的三老太爺白應予卻主動提出,他自己願意擔任這個會長。喜出望外的王喜光立馬召集了全北平藥行的人,為三老太爺舉辦登基大會。
王喜光:別說話了啊,好幾年了,群龍無首。今天,白老太爺榮任咱們藥行商會的會長。這可是皇軍點了頭的,啊。得,我也不白話兒了,下麵請白應予老先生給大家訓話。
三老太爺:訓話不敢。對不住大家,人老了,得坐在這兒說。嘿,還離不開兩口酒。我就倚老賣老了。
於八爺:沒錯,倚老賣老,賣出一個老牌兒的漢奸來。捅我幹什麽呀?怎麽了?我說錯了嗎?白家這回可真風光呀。
白七爺:於八爺,甭站著說話不腰疼。
於八爺:嘿,聽出來了?我腰不疼,我又沒衝日本人彎腰。
白七爺: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我三叔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
於八爺:好,還迫不得已?白老弟,聽說你媽死了以後,她養的那條哈巴狗三天不吃食,生生給餓死了。我怎麽覺得你三叔還不如那條狗呢?
白:你說的這也是人話?
於:那我該怎麽說呀?我給您請個安,恭喜您呐,白七爺,恭喜白家出了一個大漢奸。
白:我三叔這也是為了我,才背了這個黑鍋。
於:那就是您不如狗。
白:我抽你。
於:我他媽抽你!
白:你給我放開,你不放開我可對你不客氣。
於:白老弟,我一向敬重你。我知道你是一條漢子。我鬧不明白,白家這是怎麽了?
王:哎,哎,哎,那邊兒吵吵什麽呢?聽白會長訓話。
三老太爺:王副會長讓我說兩句,那我就來個二黃慢板。大夥兒看我往這一坐準說了,嘿,這個老 漢奸哎,也不嫌害臊!是不是王副會長?
王:哪的話呀?誰敢這麽說呀?您這是替大夥兒辦事。
白:對了,我這還有一包醬驢肉吃著。人生在世圖什麽呀?吃喝玩樂。人嘛,有了錢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抽大煙,逛窯子,山珍海味,綾羅綢緞。
王:對,白會長說得對。
白:就有一件事不能幹,就是不能當漢奸。
王:嗯?
白:我這個會長一上台呀,要立幾條規矩。誰要是壞了我的規矩,誰就不是人養的。(喝酒聲)頭一條,甭管誰家的秘方,收好嘍,絕不能交給日本人。第二條,各號凡賣日本藥的,都給我扔出去,別拿人家的拐子打自己的腿。
王:去,快去叫日本人。
白:第三條,寧可掉腦袋,不做亡國奴。
王:白應宇!你這是抗日宣傳,蠱惑人心。
白:王喜光,我兒子在重慶被炸彈炸死了。我如果當了漢奸,就對不起我兒子。
王:把他給我抓起來!
白:慢著,甭等他們來抓我。老七呀,你看看,告訴他們這是什麽。
白七爺:三叔,您怎麽吃上煙膏子了,你?
三老太爺:大煙膏子就酒,小命立時沒有。哈,我這麽大歲數了,福也享了,孽也造了。我死也無怨。
旁白:看到這兒,台下北平藥行商會的老板們齊刷刷地跪下了來。
於八爺:三老太爺名垂千古!
旁白:就在三老太爺走後的第二天,白景琦當著全族老少的麵立下了遺囑。
白七爺:三老太爺走了,他走得驚天動地,他沒向日本人彎腰,他沒賣祖求榮。他是為了我,為咱們全族頂天立地地走了。他為咱們全族,為北平的藥行掙了光了。誰心裏頭都明鏡似的,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日本鬼子不會放過我。不就是個死嗎?我不怕死!但我死後的事兒,我不放心,我要立遺囑。
白: 我,白景琦,生於光緒六年,自幼頑劣,不服管教。鬧私塾,打兄弟,毀老師,無惡不作。長大成人更是肆無忌憚。除了我媽,我沒向誰低過頭,沒向誰彎過腰!如今,日本鬼子打到了咱家門口,逼死了三老太爺,我立誓,寧死不當亡國奴!我死以後,本族老少,如有與日本鬼子通同一氣者,人人可罵之!我死以後,如有與日本鬼子通同一氣者,人人可誅之!我死以後,如有與日本鬼子通同一氣者,就照著我這口刀說話!立遺囑人,白景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