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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貼小說:【中朝邊境的那點事兒】(三)

(2011-05-24 19:00:04) 下一個
小金很喜歡孩子,經常給孩子發糖,如果有哪家孩子一時交不上學費了,隻要小金知道了肯定會想方設法
  幫他解決。如果不是因為小金的身份,那麽當個村長至少是婦女主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小金也很喜歡花,在中國被叫做映山紅,在朝鮮被叫做金達萊的花,也是當地的特產。
  這種花很奇怪,一般不能移植,而且大多開在山上,掐斷帶回家放到瓶子裏,加上水,也會開花。
  小金很少說起自己的身世,直到有一次她很高興。斷斷續續說了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小金祖父是那場戰爭中一個將軍,在朝鮮很有名。聽說受到過彭德懷總指揮的表揚,而且好像還有合影。
  是朝鮮少數能打得將領之一,鮮有敗績。
  本來都板門店簽字了,38線劃定了,停站了,應該享受勝利成果了。
  小金祖父視察部隊的時候,居然被流彈打中,當場死亡,命運真會開玩笑。
  流彈肇事的戰士,被當場拉出去槍斃,所在部隊基層領導一概追究責任。
  最終那支英雄部隊居然被撤銷番號。不過小金父親一家當時受到了很好的照顧,
  小金的父親長大後,被任命為朝鮮駐東歐一國家的外交官。前途可謂不可限量。
  但是當時朝鮮好像有個明文規定,駐外外交官不能協同家屬全部前往,所以小金的父母和弟弟都駐在東歐。
  隻有小金和奶奶留在朝鮮。
雖然是外交官的女兒,但是小金過的似乎不是很幸福,來自父母的問候很少,
  隻能和奶奶相依為命。雖然衣食無憂,但精神世界極度匱乏。
  她有一個玩的很好的夥伴,是她爺爺的警衛員的兒子,我們叫小鄭吧。
  但是小鄭家裏很窮,政府糧食配給額很少,而且母親身體還不好。
  小金沒事就去幫忙,還偷偷把自己的糧食拿出來貼補小鄭,小鄭的母親身體不好,但是很賢惠。歌唱的很好。
  小金學會做打糕,高麗鹹菜也就是那個時候。
  一段感情就這樣默默的滋生,但是遭到了小金父母的堅決反對。
  因為按照他們的安排,小金將來也是要嫁外交官,至少應該是個高官的,小鄭一個小警察怎麽想,都不合適。
  兩個人的來往隻能在暗中進行。小金說小鄭舞蹈跳的很好,她告訴我很多次,那個舞蹈的名字,我就是記不住。
  就是帶個帽子,上麵栓一個繩兒,然後扭動頭部甩起這個繩兒。
  小金和小鄭年輕時候的照片,我都看過,確實是般配,而且都穿的是朝鮮服裝,隻是她為什麽沒有哭、鬧,除了知道沒有用,恐怕還有一層是沒有真正愛過這個叔叔吧。
  當然我不是推薦哭、鬧這種解決辦法的方法。
小金的友善,勤勞十裏八村有口皆碑。有些上了年紀的單身漢,就把眼光盯到了朝鮮姑娘的身上。
  更有一些不法分子專門在中朝邊境尋找那些朝鮮單身清秀女子,偷渡到中國,嫁給單身男人。
  從中牟取暴利,在朝鮮這是不合法的,如果被查出偷渡到中國,全家都是要受到懲罰的。
  而且活躍在中朝邊境有很多spy,收集各種情報。經濟,文化,軍事,重要部門人員任免名單,叛逃,脫北者。
  如果發現“叛徒”,甚至可以不用照會中國方麵,直接就把人帶走。
  印象中小金隻有兩次生氣,發怒,
  一次是A準備兌店的時候,
  一次是別人觸及了小金心理的痛楚,或者叫做底線。
上麵也說過,農村的娛樂活動很少。通訊基本靠吼,娛樂基本靠手,交通基本靠走,
  吃飽了沒事兒幹怎麽辦?聊天,通常的地點在小賣部,或者村子中部的大樹下。
  張家長,李家短的聊,偶然碰見能侃者:還能涉及到伊拉克,巴勒斯坦。
  遇到人氣人物,觀眾都能聚的裏三層,外三層,頗有百家講壇的感覺。
  小的時候我也是那裏的忠實聽眾。
  什麽小巴狗,禿尾巴老李,英雄小八路…都是在那裏聽來的。
  尤其是禿尾巴老李的故事,如果祖上是闖關東到的東北,應該多少都會有所耳聞。
  村裏有個外號叫“大白或”的人,經常會霸占講壇,嘩眾取寵。和《鄉村愛情》裏麵的劉能很像,外形。
  我聽過他的演講,隻聽了一次,居然把霍去病說成了是衛青的舅舅,
  就是這樣下麵的人還是挺的津津有味的。
  那天人格外多,也許因為是夏天,大家都在外麵納涼,“大白或” 也不知怎麽的心血來潮,突然就把話題引到了小金身上。
當時在我們村最普及的成語是:真相大白。
  因為“小白或”繼承了大白的光榮傳統,繼續能說,比大白還能說。
  7歲就開始講三國,15歲就開始講春秋,雖然很多對不上,戰國的事情放到春秋,
  程咬金和曹操是一夥兒的,但是大家都聽得不亦樂乎,
  好事者說這就是白家的傳統,小白真像大白。
  大白當天說到了抗美援朝戰爭,我們那一帶爺爺輩兒的老人都上過戰場,
  但大部分是去抬擔架,打仗的人很少。
  大白唾沫橫飛,將我軍的勢如破竹,美韓聯合國軍如何不堪一擊。
  老白(大白的爹,小白的爺爺)在朝鮮如何作為一個擔架員,敏銳的發現敵情,
  迅速判斷出形勢,突破敵人的封鎖線傳達給誌願軍。如果不是如朝晚點現在已經起碼是個中將。
  戰後如何拒絕朝鮮姑娘的熱情挽留,毅然回國。
  老白的後半輩子就伴隨著這個故事鬱鬱而終。
  大白講到興奮處,說了一下兩點。
  1 把朝鮮軍隊,人民的努力說得一文不值,甚至用相當損的語言挖苦。
  2 突然問小金:二嫂,要是中朝打起來,你支持誰?

作者:好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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