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如果我們把普世價值內涵界定為民主、法治、自由、人權,你還會反對嗎?
司馬南:我不反對,原來也沒有反對這些東西的念頭。但是我會問,這些概念是誰提出來的?概念之下實際的內涵是什麽?比方說人權,人應該有人的權利,人不應該像豬一樣的生活,但是怎樣落實人權呢?按誰的標準來判斷符不符合人權呢?執行死刑是否就沒有人權呢?墮胎是否侵犯人權呢?顛覆國家安全罪在某國屬罪不當恕,在某國屬民主義舉,用誰的標準來格式化呢?50年前西藏政教合一黑暗殘暴,何來人權?今天西方政治家把它描繪得像一首田園詩?怎樣確定誰說的正確?人權各有殊見不能統一標準當如何普世呢?本人有機會2000年在日內瓦世界人權會議期間,見到過某些民族敗類的醜惡表演,實話說,正是包括這些人在內的無恥,催生我寫下你說的那篇文章。人權的說法很美,但是我們沒有看到這個現實世界上有什麽平等人權。人權當中第一位什麽權?是生存權吧,每天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因為營養不良而餓死?某國因為大兵的到來,許多平民被無辜炸死。某國追求霸權,武器產量占了世界的一半,他隻要拿出生產武器所用資金中的一點點,那麽,世界上就不會餓死人了,但是,沒見他按人權標準去行動啊。給非洲的援助往往都有附加條件,請問如此前提下,怎麽理解人權的普世行呢?
再看自由,自由權利中有一項叫遷徙自由權,很好啊,司馬南和一些非洲朋友想遷徙到美國加州去生活,我不怕那個地方地殼變遷鬧地震,但是我們去不了,為什麽?因為美國不給我簽證。看看,美國製度虛偽吧,他掄起來打人的所謂人權、民主、自由等東西抽象地說都很好,但是他自己不準備實行之。當美國準備打別國的時候,他說人權高於主權,當司馬南們申請要到美國去自由遷徙,享受一下自由遷徙權的時候,他說主權高於人權。類似的邏輯悖論他們用起來一點不臉紅。
經濟觀察報:難道因此就否認民主、法治、自由、人權的價值嗎?
司馬南:或許有一天我們真的能夠生活在普世價值的陽光之下,但是十九世紀、二十世紀、二十一世紀,在這樣一個民族、國家沒有消亡,國家民族利益有區隔、有分歧、有矛盾、甚至有衝突的的現實條件下,普世價值還停留在神話階段,他所具有價值是神話價值、理想價值。自認為在道德上高人一等的國家拿著普世價值說話,往往不是在奉行普世價值,而是利用普世價值神話謀取本國利益。
神話也很好,它代表了我們的追求,我們要有這個追求,可是我反對一幫某國大鸚鵡不分青紅皂白,不論社會發展階段,不承認文明的多樣性,肆意用神話苛責中國,教訓中國,羞辱中國,打壓中國。
經濟觀察報:1984年你就到中國商報工作,前後在報紙雜誌一共做了十多年,至今仍然活躍在各種媒體上,可謂精英人士。但是作為一個從八十年代走過來的精英人士,你和很多主流的精英知識分子好像越走越遠了。比如,你對於體製的高度認同,對於民主價值的反複追問。
司馬南:他們是“主流精英”?“下流精英”才對。愛國才是主流,不愛國當然無恥下流。他們罵我是小醜,是鷹犬,對我是特別褒獎。有人嘴上標榜知識分子應該冷靜、獨立、中立。但是他們有兩張臉:一張臉,我中立、我獨立、我冷靜、我批判、我決不妥協;另一張臉部,一轉身,多少錢?隻要給了錢,老子不要臉,隻要給個官做,老子不要臉,甘心為魔鬼化妝。這樣的人,沒有氣節,沒有風骨,沒有操守,讓商人都瞧不起。有的老板就說“知識分子隻談錢,我們商人倒談點文化”。
知識分子是不是一定要跟社會采取一種不妥協的批判的態度?無論執政黨、政府做得什麽樣,都惡意地敲打?在當年沙皇俄國的時候,因為社會能見度太低,知識分子跟專製的、高壓的、黑暗的政權較量,反映的是內心對人民的同情。可那畢竟是一百多年前,現在政府做得對的事情你還跟它叫板,你到底要幹什麽,我不懂。政府做的不對,你監督你批評,都應該,但是,這裏邊有截然不同的兩種做法:洗臉和殺頭。換個比方,某人臉上有個蒼蠅,可以轟走它,可以提醒他,可以用蒼蠅拍打死蒼蠅,也可以點起電子驅蠅器,但是不能拿起普世價值的錘子,一家夥把人腦漿砸出來。蒼蠅打死了,人也斃命了。您是打蒼蠅還是殺人呢?我不是對今天的一切高度認同,我是對國家未來充滿信心。
經濟觀察報:坦率地說,也有人罵你在投機。
司馬南:罵人,是他們的權利和自由,符合一種醜陋的思維定勢。他們說,司馬南肯定是聞到什麽風了,嗬嗬,13億人,就我司馬南能聞到什麽風?大家都聞不到?也有人說我當年反偽科學就是投機行為,說我能預見到後來的形勢有利,我能有那樣的預見性?事實上,您知道,當年反偽科學,拆穿神功大師並不容易,艱難地抗爭了多少年啊。如果這也是投機,你怎麽不來投?還有人說這家夥投機反中醫,現在又來反普世價值,我哪裏反過中醫?(我的朋友方舟子和何祚庥先生對中醫有自己的看法)被罵了,需要自省,檢討,若問心無愧,罵又何妨?大丈夫多友多敵。毒汁四濺的罵貼,是罵者氣急敗壞程度的標誌,也是被罵者中靶的回饋。
經濟觀察報:在我們看來,科學價值和民主價值實際上也是共通的。你當年那麽勇敢的反偽科學,不計利害,確實有勇氣,為什麽不能認同民主價值呢?
司馬南:民主與科學關係,李大釗魯迅說的再明白不過了,不須我再置喙。我內心的邏輯一以貫之:拆穿那些所謂特異功能大師,使他們的醜行昭然若揭,是為了警醒老百姓不上騙子的當,今天我真名實姓寫文章揭露普世價值傳銷者藏垢納汙,也是提醒人們不要輕信。以我多年與騙子打交道的職業眼光看,普世價值傳銷給社會帶來的危害大大甚過圖財害命的神功大師。神功大師終不過小妖,普世價值傳銷是世界性的有組織的政治欺騙,非一般意義上的心達而險,乃不戰而屈人之兵。實踐會證明司馬南此言不謬。民主的價值不應成為羞辱中國的借口。
經濟觀察報:至少到現在為止,你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
司馬南:當然。現在一些人的鬧法,跟西方顏色革命吹的那個調調是一樣的。某國策動的顏色革命,在前蘇聯加盟共和國那幾國鬧得很凶,今天我們某些 NBO 組織和某些知識分子的主張,與這股風潮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處在這樣一個背景下,就是西方的話語霸權或者文化霸權從各個方麵在強勢滲透,一些人接受了這些東西,他們天真地認為,就照著那個東西來,中國就會是個新中國,他們是幼稚派,浪漫派,輕信派,缺少批判精神,沒有獨立意誌的一派。另有一些人,靈魂被收買了,這些人惡毒而敵意,為了使自己得到利益不惜犧牲國家的利益。可能是因為曆史上的運動使他們家受過損失吧,也可能是單位領導的作為使他個人的尊嚴受到損害。有一種猴子是這樣,它在樹上被一個大猴子踹了一腳,抓破了臉,它不是去抓那個猴子論理,而是去找鋸條,要把眾多猴子棲居的大樹鋸掉——有人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今天共和國的根本利益。
顯然,這一次不是我突然間靈機一動,不是,我已經思考很長時間了。友人探問文章背景,並好言相勸,我短信複之:“茲心久鬱,本能下筆,無變君我私愛,莫誤為文公義”。
國家利益是第一位重要的,高於一切。因為隻有國家發展才能夠保證全體人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