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卻不安然，我是吳黽

人們總說，月子，有很多規矩或規律。日子呢？似乎每個人的都不一樣。

文/吳黽

兩點成一線，三點成一麵。 我數學很不好，跟尖子生比，跟我的其它科目比。幾何尤其差，上高中的時候竟然被教幾何的老太太用粉筆頭兒砸過，說是我上課走神兒了，這在我這個從小到大都是相當優秀的求學生涯中其實並不多見，似乎也僅此一例。因此印象格外深刻，不過不是記仇，畢業後回過幾次母校，和老太太每次聊起這件事她都哈哈大笑，說那個時候她也有“壓力”。畢竟“我的優秀我的好”幾乎是盡校皆知的。當然這是玩笑，是老師在給畢業後還能記掛她和看望她的學生找個台階。不過有一點不可否認，從那以後我更加主動地用功去學了，效果嘛，依然差強人意。這也是我一直比較困惑的地方，我想像力差麽？我能把很多事情，很多東西想像成大段的豐富多彩甚至是有滋有味的文字，卻總是整不明白那幾個簡單的圖形，方的、長的、圓的、扁的；要麽圓套著方，要麽方框著圓，總之顛來倒去就那麽點事兒，也總之顛來倒去就一直弄不清楚。不求甚解？應該是求不得甚解罷。

曾經是逢幾何問題就頭疼的我，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的是，轉來轉去竟然把生活又過成了幾何，唯一值得欣慰的，還好是平麵的。在我而言總比立體的更容易應付些吧。平鋪直敘，直來直去，沒有修飾，亦無點綴，過著現在，知道以後，無需回憶，也無需展望，基本上都是一個樣子。悲觀地說，是混天兒等死；積極地看，叫返璞歸真、無欲無求。其實，說白了，就是沒啥好說的，沒有驚心動魄，沒有波瀾壯闊，沒有日新月異，也沒有色彩斑斕。真的沒有欲求麽？我想不是吧，至少主觀上不是。隻能說，無法欲、沒處求吧，所以幹脆放棄，所以說，都是被動的接受。能坦然接受想必也應該挺好。
 
平淡的定義？平靜、平實、平穩？清淡、寡淡、散淡？我盡量把自己的日子往這些字眼兒上靠，跟前三個似乎都不太貼邊兒，後三個麽，多少還有些靠譜兒。於我，或許就是“兩點一線、三點一麵”的平，“清湯寡水、缺滋少味”的淡，夠平也絕對夠淡。給日子加點鹽，給月子加點糖，想著，沒敢。怎麽加呢？我不知道。所以，就這麽平著吧，淡著吧，不忿兒也沒辦法，誰讓自己選擇來這麽個地廣人稀的地兒呢。
 
想尋歡，何處歡？（也許是沒能力）想出軌，沒有軌。（也許是軌太深）

每天就是上班下班連成了一條線，周末去第三點買個菜便成了麵。越來越疏於跟國內的朋友聯絡，不是因為忙，而是因為沒的忙，就越來越沒有可說的話題，就越來越沒有訴說的欲望。人家說的天花亂墜，過的風生水起的，我這邊翻來覆去地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說著說著連自己都覺得沒臉再跟人家嘮了。一成不變，我現在算是深有領悟了，那說的就是現在的我啊。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每次跟朋友說起來都免不了最後挨數落，在那邊呆著有個啥勁？趕緊回來算了，你看這邊多熱鬧，想喝大酒就喝大酒，關鍵是還有人陪；想吃飯，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人家做不出來的；想......還想幹什麽？保管最後你什麽都不想了，除了歇著。我好歹算是個過來人，也該算是吃過見過的，其實，不用他們誘惑，我都懂。隻是，我沒有選擇。所以，幹脆切斷一切念想吧，就像男人沒了那活兒，見了再漂亮的女人，似乎也隻能幹瞪眼了，或者“視若無物”。這樣對誰都好。

為了不給他們太多取笑我的機會，也為了不給自己增加太多的壓力，我隻能把自己嚴實地包裹起來，擲於一隅，安於一隅。

“我現在過得是兩點一線。”
“你現在過得是夠現。”

“我現在過得是三點一麵。”
“你現在過得是夠麵。”
 
即便是調侃吧，我還是打算告別這樣的對話。哪怕我仍然會回想過去。

就這樣日複一日，就這樣一年多過去了，我似乎已經習慣。至少我沒再三兩個月就往回跑一趟，依然有著那樣的牽掛，卻沒有了那樣的衝動。雖然偶爾也會心生漣漪，那畢竟也就是活動活動小心思吧，掀不起波瀾，折騰不出大浪的。保一方的平安，也保各自的平安。所以確切地說，現在的日子，平淡卻不平靜，平淡的是生活，不平靜的是心思。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我的，也是。不願意走路，想坐車，坐上車呢又想有座，有了座呢又想有人嘮，有人嘮呢又想有人靠，有人靠呢又想有人覺。。。。。。填不滿的，在那個誘惑多多、機會多多的環境裏，我怕是矜持不住的。那些個河邊濕鞋、擦槍走火的事兒啊，我是怕了，真的怕了。傷了自己還是小事，傷了別人那就罪過大了，無論有意還是無意。索性躲得遠遠的，到一個想夠都夠不到的地方，這樣，留給你自己的空間，頂多也就是意淫了，如果你還有那個心思的話。

就像某個詩人說的，我用溫暖在海麵寫下你的名字。

我不是詩人，我不會寫詩，也不會用溫暖寫字，哪怕是你的我無法忘懷的名字。如果可能，我隻能給你溫暖，用我的身體，還有，愛。

痛快又直接。我這個人缺乏浪漫，腦子裏想的，眼睛裏看的，骨子裏要的，就是實實在在。所以不適合呆在你身邊，所以還是我離開吧，哪怕是從天堂到人間。
 
縱使無法平靜自己的心，隻要能平靜自己的生活，也好。
 
把盞能丈量歌聲，我不能。或許我能丈量思念吧，一洋之隔，一念之間。
 
我可以平淡地生活，卻做不到安然。其實，“安然”是啥意思來著？似懂非懂、似是非是，明白中夾著點兒糊塗，糊塗中又透著點兒明白，我能理解卻又解釋不清，我能領會卻又無從定義。或許隻能意會吧，就像我們的關係，就像我的眷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