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事黽談

碎碎念 ——給自己的一份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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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打針紮我心

(2011-02-18 11:14:12) 下一個
孩子打針紮我心

文/吳黽

孩子又發燒了,一紙急電,從姥姥家發到我的辦公室。

沒轍,這大熱的天氣,別說是人,連自行車都不願意動彈。你拚命地蹬踏,它也懶得挪動幾寸,還一個勁兒吱吱呀呀得叫苦不迭,仿佛誰欺負了它一般。於是,下車,狠命得再踹上幾腳,它不但不屈服,反而叫得更歡,簡直是跟你作對。要不是非得回家馱孩子去醫院,我何必跟它製氣呢,在哪找個涼快地兒一呆豈不美哉悠哉。

也不知怎麽了,自打有了孩子,這醫院算是跑得勤了,比看老娘的次數還要多。其實,醫院的那些白大褂絕對沒有老爹老娘的臉色好看,而且回家頂多也就是拎兩瓶酒帶點水果,臨了還能混頓好吃好喝。可在醫院的一畝三分地,看臉色不說,隨便帶點禮物人家也會斷然婉拒。畢竟現在大夫還是很講究醫風醫德,是不能亂收病患孝敬的東西的,所以還是人民幣來得更痛快也更直接一些。

有個頭疼腦熱,沒個百八的幹脆就甭去。稍微有點兒炎症,那就複雜了,驗血驗尿,拍片子,上下一通折騰,沒病也得整出點毛病不可。如果再看到劃價的單子,估計這心髒病至少是差不多了。自己得病咱還能忍忍,咱這賤命也犯不著去勞駕人家大夫費心,可孩子若是感覺不舒服,從老人那裏就先給你下通牒了。那是心肝寶貝,自己不知道心疼,那還了得?

說歸說,怨歸怨,病還是要看,醫院也還得跑。隻是辛苦了跟隨我南征北戰十數年的那輛老爺車,在烈日炎炎下也不得不豁出去它那把老骨頭。好在孩子還是比較知道心疼大人,說,去醫院可以,但不打針,而且看完病後就去麥當勞安慰她一下即可。沒辦法,必須答應她,否則她一路的哭哭啼啼跟我的自行車豈不成了二重唱?

中國的股市現在是湯水救不活了,你再看看人家醫院,那叫一個紅火。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有錢的沒錢的您都得玩兩手,這可不像股票,兜裏癟可以不聞不問。孩子哭,大人喊,平添了幾許的熱度,在這救死扶傷的環境裏,除了焦急,就是無奈。我拽著孩子,盡量做到腳步輕盈,因為,我必須給她這樣的信念,醫院是個很平常的地方,這裏不是屠宰場,雖然在某些方麵很像。

還是老套路,唯一的不同,就是掛號、劃價、交錢、診斷、取藥等各個環節都實現了電腦係統管理。從這一點上也多少可以看出醫院的效益確實該是很不錯的。把該辦的手續辦完,剩下的就是等著大夫熱情的呼喚。孩子還是有些緊張,一再跟我強調不能打針,要打就讓我替她打。看著她天真的小臉,我心裏才多少感覺到了人生的樂趣,也多少體會到自己難得的一點成就感。

終於輪到了我家孩子的閃亮登場,大夫與其說是安慰,還不如說是熟視無睹或者漠然更確切。扁桃體發炎,已出現化膿的跡象,打針吧。其實,我也清楚孩子的病,雖然我不是學醫出身,但這樣的病經得多了,也沒什麽深不可測的秘密,隻是不來醫院花點錢不會心甘與安心罷了。為醫療事業作貢獻好歹咱也算盡了份綿力。既然來了,就得聽大夫的,於是隻能哄孩子,讓她勇敢地接受這個現實。不打針可不行,病情加重,連麥當勞也沒法吃了,那咱多對不起人家門口外麵冒著烈日酷暑正襟端坐手握拐棍的外國老大爺呀。有了誘惑,事情往往就好辦得多,孩子也不例外。

當孩子扭轉身把屁股交給護士的時候,還不忘抬頭衝我露出她可愛的笑容,雖然臉上還掛著滴滴淚痕。單從這點上判斷,就百分百是我親生的孩子,因為我從小就一貫樂觀地麵對困境,雖然很多時候是出於迫不得已。但當針頭在護士阿姨職業化的撫慰下奮然推進的一瞬間,我還是無法抵擋孩子突然爆發的哭喊,心頭驟然間抽緊,好像孩子打針紮的卻是我的心。

其實,這樣的場麵已記不清經曆過多少次,但每一次自己還是會刺心得痛上一會兒。不是說謊,我真地不是心疼藥費,雖然我口袋裏的錢不是很多,但為了孩子看病我還是心甘情願,當然你說我別無選擇也可以。我真是擔心孩子稚嫩的皮膚和她幼小的心靈所承受的創傷太多。這個世界怎麽了?為什麽現在的孩子抵抗力這麽差,隔三差五就要病上一回?實際上,我跟孩子的想法是一樣的,就是希望她今後再也不用打針了,因為看她挨針我心裏的確不好受,再重申一遍,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是舍不得花錢,雖然藥費確實很貴。(完)

(2005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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