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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中的粗話雅談

(2005-07-17 04:25:44) 下一個

《水滸》中的粗話雅談

幾日前,有人寫了〈水滸中的國罵〉,種種現象,已有高人羅列 ,不再一一列舉, 這次隻寫幾個前文沒有提到過的內容。 雖是學術探討 ,因為涉嫌瑣穢 ,老巴巴請有潔好的女士、君子到此止步 ! 本篇隻作字意粗解 ,不做道德規範。

一部水滸 ,有無處不見的‘鳥’字!
如:第二十一回 【朱仝義釋宋公明】 宋江仰著臉,隻顧踏將去,正在火薪柄上;把那火裏炭火都薪在那漢臉上。那漢吃了一驚,驚出一身汗來。那漢氣將起來,把宋江劈胸揪住,大喝道:“你是甚麽鳥人!敢來消遣我!”宋江也吃了一驚。

關於‘鳥’字〈國罵〉一文,詳舉曆數 但沒有作出過硬的解釋。 很多人不明白為何鳥兒滿天飛?這對《水滸》那班糙爺們的理解要打很大的折扣。 南方人讀《水滸》和北方人的感覺也許差了一截。 因為這是北方話, 不過不念本音 ,而念‘吊’過去寫作〔屍+吊〕,生殖器也! 拿著這個意思重讀一遍《水滸》,南北皆通, 讀著,讀著,也許會讓你嘴裏飛出個鳥 !

明白了‘鳥’字,再看‘鴨’字,順便回顧武大郎和鄆哥的對話, 你會發現武大郎的性格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窩囊。
第二十四回 【王婆計啜西門慶 淫婦藥鴆武大郎 】 鄆哥見了,立住了腳,看著武大道:“這幾時不見你,怎麽吃得肥了?”
武大歇下擔兒,道:“我隻是這般模樣!有甚麽吃得肥處?”
鄆哥道:“我前日要糴些麥稃,一地裏沒糴處,人都道你屋裏有。”
武大道:“我屋裏又不養鵝鴨,那裏有這麥稃?”
鄆哥道:“你說沒麥稃,怎地棧得肥耷耷地,便顛倒提起你來也不妨,煮你在鍋裏也沒氣?”
武大道:“含鳥猢猻,倒罵得我好!我的老婆又不偷漢子,我如何是鴨?”

武大的最後一句話注解了一個非常現代的字就是‘鴨’, 隻是那時鴨的意思是老公戴了‘綠帽子’, 〔大概是因為鴨子頂上的斑綠引申而成〕而今天的鴨子則是指男妓 ,自己賣身,古今意思顛倒了用。

有了鳥人,有了鴨人,還缺一位中間‘雜趁’人拉皮條。第二十三回 【王婆貪賄說風情 鄆哥不忿鬧茶肆】王婆哈哈的笑將起來道:“老身不瞞大官人說。我家賣茶,叫做‘鬼打更’!三年前六月初三下雪的那一日,賣了一個泡茶,直到如今不發市。專一靠些‘雜趁’養口。”西門慶問道:“怎地叫做‘雜趁’?”
王婆笑道:“老身為頭是做媒;又會做牙婆;也會抱腰,也會收小的,也會說風情,也會做‘馬泊六’。”
所謂‘馬泊六’其實是‘拉皮條’的意思。 古人很早就把女人比作馬, 如‘胭脂馬’、‘ 上馬 ’、‘揚州瘦馬’, 甚至禦女時中風也稱‘馬上風’。
可以想像拉皮條是從拉馬演化而來。 因為拉馬需要把馬的嘴帶上皮條籠子, 拉馬是拉著皮條 ,這種話應是流於口頭、不上大雅的井市隱語 ,幸虧施耐庵先生不避狎褻,忠實錄寫, 我們才能從中感到:今人古人在這些問題上的看法並沒有什麽區別。

同在第二十三回 前後鋪墊烘托,其實講得講得是一個‘刮’字。
【原文】其日,〔鄆哥〕正尋得一籃兒雪梨,提著來繞街尋問西門慶。
又有一等的多口人說道:“鄆哥,你若要尋他,我教你一處去尋。”
鄆哥道:“聒噪阿叔,叫我去尋得他見,賺得三五十錢養活老爹也好。”
那多口的道:“西門慶他如今‘刮’上了賣炊餅的武大老婆,每日隻在紫石街上王婆茶坊裏坐地,這早晚多定正在那裏。你小孩子
家隻顧撞入去不妨。”

這個‘刮’字也是入木〔不是入肉〕三分 !在宋元的口語中刮字兼職引誘與勾搭二意 。在現在的廣東話〔粵語中有很多維妙維肖的古漢語用法,在普通話中失傳了,非常可惜!〕中還有遺痕 。從字形上看:刮字是〔舌+刀〕, 在一種晦暗不明的場景下, 特別是在王婆密閉小屋裏, 西門慶這舌頭上的‘刀工’是怎樣的?就不用我嘮叨了吧。


最關鍵、最直截的字書中很早就出來了,是我最景仰的大俠魯智深說的 。很多人讀過沒注意 ,我把它拿出來作為本篇結束。
第三回【魯智深大鬧五台山】一節中有這樣段:
魯智深一者初做和,尚二來舊性未改,睜起雙眼,罵道:“直娘賊!你兩個要打酒家,俺便和你廝打!”
初讀時還不明白這句話 ,這直娘賊的‘直 ’字 今天已經不用了。
在古籍中性行為的動詞都用‘〔入+肉 音操〕’這個字, 而很少用今天‘操’。 可惜今天的許多字典和漢字軟件中都假做清高 ,不收這個字, 害的老巴巴隻好如此回到原始的造字年代 。
這個〔入肉〕充分體現了漢字六意中象形和意會的長處 ,讓人入眼即明。 比‘操’字表達得更好,現場感覺強烈的多。 至少另一位偉大的文學家“曹操”會讚成我的觀點。 除了〔入肉〕字外, 經常用的字眼還有‘入、幹、弄’等等... 而魯大和尚的這個‘直’字,據《說文解字》的看法應是‘入’的變音。表示的是動作的展開,正如英文中的動詞是“現在進行時”的用法。
這樣智深的這句話的意思就變的非常簡明、鮮活, 把智深的形象說得更清楚了。

還有些內容,更加露骨, 此地不便細談,他日再續,多謝版主容忍。
借用趙員外送魯智深上五台山和尚時預告的那樣:“小弟智深乃是愚鹵直人,早晚禮數不到,言語冒瀆,誤犯清規,萬望覷趙某薄麵,恕免,恕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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