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根兒

曠野獨步,思緒飛揚,要讀要懂的太多!不然了,還是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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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見到的

(2011-11-14 21:32:14) 下一個

《小時候見到的》
            牆根兒
 
我小的時候和別的孩子不同,都好幾歲了還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膽子特別小。我媽覺得我不是傻瓜,因為他知道我心裏其實都明白,可別的阿姨不以為然。其實,我那時硬是能感受到別的人看不到的東西,都是無意中閃現在眼前的景象,我也拿不準是怎麽回事,更沒信心講出來讓別人相信,因為別人都是拿這些當笑話說的。說出來,我就不止是別人眼裏的傻瓜了。

記得那時有個被稱作傻老二的小夥子,看一眼太陽的位子就能準確地報出時間且精確到幾時幾分,但有些憨,大家都當他是癡呆。

所以我心裏明白,雖然見到,但不理解,還是別瞎說為好,似乎別人也無法幫我。我媽知我有些怪異,半夜到我床邊給我掖被角,剛走近我,我就會即刻睜開眼,“嗯”一聲和她打招呼。

現在我來說些還隱約能想得起來的那時的印象。

記得是一片高大的槐樹林,周圍大槐樹稀疏處是小槐樹及枝枝杈杈的灌木。大槐樹林的一邊是我們住的房區,在林子的另一邊的低矮灌木叢裏,坐落著新蓋的一所小學校,小學的那邊又是一所新蓋的醫院,院牆邊是太平間,高處有兩個大圓窗戶。

一條彎彎的小路,在大槐樹林的一角,從四聳緊湊的墳頭中間蜿蜒而過。一走過墳地,便很快走出這陰天蔽日的大槐樹林,邁上通往小學大門的大道。白天人多也不覺得啥,比起穿越大片灌木,大家還是喜歡走這條彎彎的小路。何況夏天會有許多人在這大槐樹林裏乘涼,打撲克,練武術,什麽的。

記得那年我上三年級,是一個冬天的早晨。六點半,天還沒亮,但是晴朗的。有明亮的星星和半個月亮,我喜歡晴朗,精神也抖擻百倍。

今天是我們小組值日,我又拿著教室的鑰匙,是要早去。想著想著想著,已走進了大槐樹林,伸手不見五指,那個黑呀,月兒星星不知哪兒去了!

我開始後悔,想回頭去找夥伴一起走。別人都會是這樣,可我因為內向,其實沒有夥伴。我還是往前磨蹭,要硬著頭皮走過這幾百米。我心裏還給自己打氣: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戰鼓擂,誰他媽的誰怕誰。。。

我越來越接近那幾個墳頭,似乎有微弱的光輝照在墳上,上邊的青草在顫動。我的心為之一緊,猶豫著是否真的要走過去,眼神上撩,見到了樹梢裏遊蕩不定的月兒。偶即刻明白,原來是月兒的餘輝灑落下來,不是靈火。

走近那幾座墳,隱隱霧氣升騰,月輝變得更微弱神秘,我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忽然身後有隱隱約約的女人呻吟聲,聲音極低,來自很遠方,令我心魄急促抖動,丟魂落魄,驚慌猛奔出大槐樹林,不敢回頭。

中午回家吃飯,我沒敢沿那條小穿墳和人流一起回家,雖然是陽光明媚,烈日當頭。我是走低矮的槐樹灌木叢,繞道回家的。

下午是勞動,同學們拿著鐵鍬,沿著校園牆外平整清理。休息的時候,大家來到大槐樹林裏紮堆兒,鬧笑話。手裏的鐵鍬也不老實,東搓搓西挖挖的。

其實這大樹林裏的地是光光的不毛之地,土板結很硬,因為終年淋不到雨。硬的地方挖不動,軟的地方很少,結果被碰上了。

有一堆兒學生突然呼啦啦的跑散開,說是挖出了個血肉模糊的東西。老師來看過,沒說什麽,讓學生們回去勞動,自己認真的添好那個毛孔悚然的坑。小孩子們議論紛紛,種種揣測,說說笑笑的,很快都忘卻了。

勞完動,放學回家,覺得挺累。沒覺得就和大家走進樹林的那個角,走上那條彎彎的小路。一抬頭,我眼前已經是那四個墳頭,夕陽粉色的餘輝從側麵斜穿過根根高大的樹幹,一條條的粘貼在墳上。一眨眼,墳堆都不見了,見到四個裂縫的棺材嵌在地麵,我的同學們從中間的土埂上向前穿行而過。我看到有個大胖娃娃微笑著從一棺材的裂縫向外擠著要出來,我驚奇的覺察到我的同學們沒有意識。

一刹那,我停住了腳步,似乎生怕踩著那個胖娃娃柔嫩的手指。我明白那身後隱隱約約的女人呻吟聲是哪兒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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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iwbb 回複 悄悄話 明白!語言文字的力量有限,所以我說好比是把一些點連成線。
牆根兒 回複 悄悄話 有些事還真不是人能想象的!
iwbb 回複 悄悄話 我以為小孩子的故事有想象成分,好比是把一些點連成線。

但是,我父親幾年前去世,我回去陪他,那段時間給我自己配了一副眼鏡,後來回到美國,從超市買東西出來,一陣大風把我的眼睛刮丟了
牆根兒 回複 悄悄話 除了一句的思索性的走了神的句子,其他盡數真實表述。
“我看到有個大胖娃娃微笑著從一棺材的裂縫向外擠著要出來”象征意義的表達出我的潛意識:墳墓是人生的終點,也是新生命的起點;最恐怖的背後或許有著非常美好的東西,隻是不為人理解。
花甲老翁有著對世界的真愛大愛呀!
花甲老翁 回複 悄悄話 朋友 , 是真的嗎 ? 我是願意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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