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這兩個星期本來格外輕鬆,因為老太和明都去美國了,辦公室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我正忙著整理帳本,老梁急匆匆地來找我,他是老太的前下屬. 我跟著他來到外邊, 問有什麽事,老梁壓低聲音說:“ 前天老頭回京,下了飛機就被檢察機關帶走了, 我已經告訴了老太和明, 他們估計不回來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 半天才回過神來, 不解地問:“怎麽會這樣?” “可能和最近整頓金融市場有關.”  “那我們怎麽辦?” “老頭真要被雙規了, 肯定會查下來的, 我那邊準備先停業, 你這邊問老太吧!”  說完, 老梁就匆匆走了.

晚間,我分別給老太和明去了電話, 關掉公司是肯定的, 可怎麽遣散那麽多員工呢?  老太哪裏知道帳上已經沒有錢了, 明的股票輸得一踏糊塗, 挪到安通的幾筆款子根本收不回來, 讓我拿什麽遣散員工? 我還不能和老太挑明了, 因為老太已經病倒了, 說什麽都不管了,讓我看著辦. 明更是甩手. 我頭都大了.

第二天剛到公司, 一進辦公室就覺得不對勁. 季會計遞給我一封信, 說是服裝廠今早送來的. 我想, 老頭被雙規的事肯定已經傳開了. 展開信, 紅頭文件似的, 和以往服裝廠催租金的信函不一樣, 內容是警告我們一個月內如若不交租金, 就要收樓.  我把信丟到桌子上, 半晌沒說話. 季會計拿過信, 一下子湧來好多人都來看, 公司炸鍋了.

當初老太開這間公司,走的是香港舊樓改造的路子. 樓的所有權屬某服裝廠. 該服裝廠連年虧損,  上級決定將工廠外遷, 舊樓出租. 破舊的工廠車間樓經過改造裝修後煥然一新, 變成了豪華寫字樓. 頭兩年出租率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一直贏利, 支付服裝廠的租金根本沒有問題. 可到了第三個年頭, 服裝廠的工人老大哥們說租金定得低, 他們虧了, 偏要修改合同. 老太和明一直不同意, 因為合同期是十年, 不能你們想改就改想變就變, 所以拖了好長時間, 關係鬧得很僵. 再加上後來明經常挪用大筆款項, 有時還不回來, 就造成不能按時繳納租金給服裝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