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英格蘭及其左鄰的山川景色,向來以其明潔秀麗稱於世。而綠山之州佛蒙特的冬雪與秋葉最見於文字和口傳,最令攝影愛好者心魂所係。
佛蒙特州境內多山,其名Vermont語源於法語 Les Verts Monts, 即綠山之意。綠山之州由此名之。全境寬130公裏,長260公裏,77%覆蓋著森林,其餘是草地、高原、池沼和山澤濕地。麵積不大,然而人口僅60多萬,地曠人稀,沒有工業,牛奶業是最多大的收入來源。北部異常寒冷,是美洲東海岸滑雪聖地。佛蒙特州以其奶製品、楓糖漿、美麗的自然景色與寬容禮貌的人文氣氛著稱於世。
煙光凝而暮山紫
潦水盡而寒潭清
每年秋天,佛蒙特的山丘被糖楓樹染成紅色、紫色、金色與橙色,宛然天堂般的景色。商旅遊客、行吟詩人、藝術家、情人僧侶、攝影師絡繹而來 。雖然登高望遠,最為愜意,如遠道行旅,時不多待,因地勢闊遠,多隻能驅車觀賞了。古人賦文有“儼驂騑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車裝整齊,行於高路,在崇峻的山穀,觀望風景)與今日的驅車巡徊,盤山望景大約類似。可見人類崇愛大自然,自古皆然。佛蒙特的晚秋正是山原曠遠寒潭清冽,煙光凝霞暮山多色的時候。 驅車望遠,大可體驗古今情略。
山原曠遠,暮山多色
秋色如歌
驅車觀賞,可將佛蒙特大致分為四個區。西北的走私者山坳Smuggler Notch,東北的東北王國Northeast Kingdom,中部北起本州首府Montpelier, 南至木場Woodstock,以及木場Woodstock以南地區。西北陡峻,島嶼環山,東北平闊,中南則山巒起伏。
春秋代序,陰陽明晦,夏急雨,冬密雪,春繁花,秋落葉,物色之變,讓人心搖神動,可以說佛蒙特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上帝至善至美的畫筆。
每一寸土地都是上帝至善至美的畫筆
以晚秋時節的中部為例,遊人可出首府Montpelier,沿12號公路南下,至木場Woodstock上4號公路而西,抵達Killington後,循100號公路北上,至Middlesex,由89號公路東行返回Montepelier。
12號公路,有類鄉村路,兩旁多田園、農舍、山丘、林壑,如果你習於大都市的生活,見慣了車水馬龍的廣衢,摩天蓋地的大廈,燈紅酒綠的商街,來到這裏你會心神恍然,仿佛刹見武陵桃源。如果你年曆半百,經曆過鄉野生活,這裏濕潤的晨霧,嫋嫋的炊煙,芬芳馥鬱的林木混合著牛羊的氣息,會讓你感到故鄉泥土的芬芳而珠淚奪眶。這裏讓你感到遠離大都市,遠離煩囂,遠離熙熙攘攘的名利場。
一夜春雨,綠了多少田疇。一夜秋風,黃了多少林壑
晨霧如輕紗觸摸你的臉龐,秋葉似紅花映入你的眼簾,如果你來自江南,你會想到江南杏花春雨,如果你多情吟哦,你會記起“一夜春雨,綠了多少田疇。一夜秋風,黃了多少林壑”的詩句。這裏沒有嶙峋峭壁那種詭奇的風景,也看不見繁瑣市井生活, 靜謐安寧,似乎萬籟無聲。黃昏時近,雞棲於塒,夕陽在山,牛羊下崗,與現代生活仿佛世紀之隔。
山麓農家:木葉已脫,村舍可見,阡陌交通,雞犬之聲相聞
在12號公路旁,可以從農家買到山蘋果,色紫紅,皮厚,也不大,但果質瑩白,甜脆多汁,氣味芬芳。
牛羊下崗,日之夕也
抵達木場Woodstock後,向西折入4號公路,近處土地平曠,村舍儼然,遠處丘山,平林漠漠,如煙如織。從Killington,北向100公路,山路蜿蜒起伏,兩側峭壁相夾,白楊、紅楓、鬆榆覆蓋,樹蔭蔽天,道路幽深。路旁清流見底,時有懸泉瀑布,明黃的白楊連綿不斷,如天幕圍蓋。山麓下可以買到楓糖漿,均為上品,色如琥珀,味甘如蜜,有山野的芬芳氣息。
土地平曠,村舍儼然,遠處丘山,秋林漠漠,如煙如織
向北抵達Montpelier以後,可沿89號公路西行至佛蒙特最大的城市Burlington,然後沿7號公路南下,一路多有名勝。或可沿302號公路東行,接112號公路,延伸入New Hampshire。這是一段至為華美也最具禪意的途程。 丘山起伏,林壑優美,望之如宋元春山圖,山穀空寂,林木中隱隱人家,犬聲如豹,空穀傳響。山崗高敞處有養蜂人,雖是孤獨人家,但可以在那裏買到山野花蜜,色淺而稠,甜香四溢,是蜂蜜中的珍品。
站在山崗回望“林表霽雲色,白雲浮林端”的景色,你會想起“涼風吹夜雨,蕭颯動寒林”,“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的詩句。未幾,夕陽逝去,月色如水下澈林間,地麵樹影交錯,明月鬆崗,黑藍的天空上,幾顆疏星。令人不免感到蒼涼落寞。但見到晚林疏鍾中,農家怡然自樂的恬淡生活,又不禁爽然自釋了。
林泉結響,聲若磬簧
宛如宋元春山圖
山頂上的養蜂人家
山林中的農家,空林無人語,明月來相照
如果你心中滿是溝壑,意念猥瑣,欲山林加愛,難矣。如果你恪守傳統,坦蕩懷真,雖身在都市,心中自有園林,可以極盡人生的美麗與詩意。
海外華人遍布,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開疆拓土”,到處都可以聽見我們民族的語言。華人的辛勤和汗水,歡樂和辛酸都撒在了異鄉,但願大限歸來,魂歸故裏,身葬青山。
佛蒙特的青山,處處芳園,可以安身矣!
山巒曠遠,山路迂回,山林綿密
歸途,夕陽已經落山。再見,綠山之州!
歸途,秋林中的小路, 再見,綠山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