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聽雨自讀心

有些事如果不記下來,就真連煙都不是了,那就讓那些如煙往事,留下一抹痕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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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雞小記

(2012-03-25 11:28:14) 下一個

很多很多年前,在山東的一個小城裏,我們家還住在爸爸廠子裏的一間小房子裏。

春天裏,會有賒小雞的人來到廠子宿舍區賣小雞,然後人們各自掂量自己有多大的雞圈,買幾隻雞崽。自然你也別指望宿舍區的衛生會有多好。

笸籮裏的雞崽永遠都是毛茸茸的,或純黃或純黑,還有的在黃絨球的背上來一抹黑痕。除了黑絨球外,你永遠無法預知你掌中的小生命會長出什麽顏色的翎羽,更不要說這個小東西會成為下蛋的還是打鳴的,人們都更偏愛小母雞,雖然雞屁股的銀行功能在城裏並不象在農村那麽明顯。

記得坊間流傳著許多辨認母雞的方法,但似乎也都不準,而且母親按照秘訣挑的小雞似乎都有些林妹妹的潛質,死亡率也高了點。母親根據孩子抓彩容易中的傳說,而且我也是對小雞愛護有加的主兒,雖然十一、二歲的我相對於那些中彩的孩子來說早已超齡,那年依然讓我負責挑小雞崽。我自然不管那些秘訣,一切都根據小雞崽是不是和我看對眼, 專挑那些倆眼爍爍放光,活蹦亂跳的寶貝兒,一共挑了十二隻。

您還別說,那打小雞一個個活的真結實,如果不是有一隻被老鼠咬死,存活率鐵定百分百。可惜,存活率高了,母雞率就不咋地:剩下的十一隻小雞,隻有四隻母雞----估計雞圈裏的雞際關係能跟大學裏的某些理工專業有一拚。 好在那“四人幫”個個身體倍個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為區分方便,各取大黃,鵓鴣, 鵪鶉,傻瓜為號,而且下蛋均分別記錄在案,還有當年考勤表為證。前三個名字自是來自毛色體型,“傻瓜”則為從不搶食,悠然自得的最後再吃,反正也挨不了餓,很有哲學家的意思,別的雞不明就裏,以為它傻。鵓鴣曾有一次橫向飛越了那個大院,被評為“最優秀飛雞”,真不愧對自己的名字;大黃則時不時的下個雙黃蛋,美美的跟我們炫耀一下。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讓雞冠子,花羽毛逐漸泄露了身份的那七隻公雞也很有意思。有隻小公雞很喜歡跳到我的胳膊上走來走去,就象過橋一樣,還對我胳膊上的痣極為好奇,總要認真探個究竟,我和爸爸對它很是偏愛,雞冠子都老大了,那毛也越來越漂亮,我們依然不肯死心,一廂情願的希望這隻小“母雞”隻是雞冠子發育過早。因為它,家裏人笑話我“提籠架雞,與眾不同”;還有黑氏三兄弟, 大黑、二黑和小黑;另外三隻公雞的自身性格沒有出眾的亮點,名字也無非是它們的毛色而已,因為太俗,今天竟記不得了。

小公雞們是很聰明的,每回我和爸爸視察它們,都會受到很隆重的歡迎,當然是看在吃食的份上;我哥每每不懷好意的隔門窺覷時,它們各自都躲的遠遠的。真奇了怪了,我老兄臉上也沒寫“我要吃雞”啊!不過估計那老兄看雞的時候,倆眼裏可能有綠油油的成分在。

後來接連兩個月, 每周末都由我媽主刀,嘴裏念叨著:“雞啊雞啊你莫怪, 你生來就是一道菜”, 我就在一邊傷心,惹的我媽不給我好臉色。現在我還很佩服我自個:居然真就沒動那道菜。要知道我也是很饞的。當然最得意的是我哥,用“滿麵紅光”形容決不為過。

一年後家委會要整頓市容,那四隻母雞便也沒了容身之地,在奉獻那麽多雞蛋之後,自己終於也成了一道菜。

那是我們家最後一次養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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