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華工
(2011-11-22 06:4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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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
關於戰爭的原因,法國曆史學家說,是 因為法國在自己的殖民地上獲得了微不足道 的利益,而引起德國的嫉妒。就為了這用被 殖民者的血淚換來的“微不足道的利益”,一 千六百萬人失去了生命。
而英國人的看法異曲功同。比如英國的 外長巴福爾和美國駐意大利大使懷特之間曾經有這樣一段對話:
巴福爾(低聲說):“我們真是呆子,因 為德國建造了許多船隻和搶奪了我們的商業 之後,我們竟找不到一個理由向德國宣戰”
懷特:在私生活中你是個心靈非常高尚 的人。你為什麽會想到這種政治上不合道義 的事情,向一個完全無害的國家挑戰?德國 不是和英國一樣有理由可以發展海軍嗎?如 果想與德國在貿易上競爭,你們就應該更加 努力工作”。
巴福爾:那就是說要降低我們的生活 水準。或許對我們而言,還是發動戰爭比較 簡單。
巴福爾又說,這是一個“是非”的問題 嗎?也許隻是如何保持我們優勢的問題。
而戰後的1919年,美國威爾遜總統說: 為什麽,我的同胞們,在這裏沒有一個男 人,或者一個女人,甚至一個小孩,會明白 現代世界的戰爭種子就是工業和商業上的對 立呢?
且不說這一幕幕眼熟。曆史循環往複。 一切的曆史都是當代史。卻說這些大人物的 對話,對於20世紀初,生活在山東萊蕪市 牛泉鎮上裕村的小人物畢粹德來說一無所 知。他也不會知道不久之後,他將離開他兩 歲的兒子,手腕上帶著no.97237的編號, 被塞進壯觀如集市的輪船的最底層,然後投 入洪流,奔赴歐洲戰場。他隻是參加第一次 世界大戰的十四萬華工中的一員。略微有所 不同的是,他有兩件事情被人記住了。一 件事情是,他是某代的戶部尚書的後代,他 曾熟讀“萬卷樓”藏本的“孫子兵法”。在法期 間有一次紮營,他向華工總管馬格裏建議, 紮營不當,會遭受敵人襲擊。應當立刻轉 移。夜間前址果遭炮擊。而華工們因他的建 議而死裏逃生。
另一件事情是戰後的巴黎和會期間,他 和同伴們把一把手槍和一張字條上遞給當時 中國代表團團長陸征詳:“苟簽名承諾日本 之要求,即以此槍自裁,否則吾輩必置爾於 死地”。而這些在戰場上死裏逃生的憤怒的 華工們的要求就是不要把自己的老家山東由 德國割讓給日本。 大人物的妥協往往因為有路可退。草根 們的勇往直前難道不是因為無路可逃? 而不久之後的1919年9月27日, 畢粹德死在了清理戰場的工作中。他的同鄉 將帶回大人物們發的一枚銅質紀念章。紀念 章的正麵寫著“大不列顛及印度國王喬治五 世”以及國王的側像。而紀念章的背麵則是 赤身裸體的騎馬的戰神,他正前方的太陽, 象征著“日不落帝國”。這時大洋彼岸的大經 濟學家凱恩斯正在創作他的大作“和平的經 濟後果”。 他在書中總結到:“關於這次戰 爭及其目的似乎並沒有什麽新東西可以學 習,還是和過去每個世紀一樣,英國又毀滅 了一個貿易方麵的敵人”。
而對於畢粹德這樣的華工的家人來說, 最重要的卻是紀念章滾邊處刻畫的華工的編 號:NO.XXXXX, CHINESE。 畢粹德走的時候隻有兩歲的那個兒子將 在1990年臨終的時候念念不忘這個編 號。憑誰問,死去原知萬事空。而畢家的後 代將在十多年後在法國的小村莊,找到這個 僅寫著編號97237的無名墓碑,然後拿 出從家裏帶來的水酒,焚香跪拜磕頭。又誰問,時隔九十年的荒煙蔓草裏,孤魂去否。
畢粹德的生命本身和他的紀念章,及其 墓碑,都是一個縮影。那就是他自稱的所 謂“吾輩”,這樣曆史洪流中的所謂小人物, 縱然身不由己,被掠奪,被刻意遺忘,甚至 在絕望中被吞噬。而最終人們將會越來越知道,因其傳承,負載,他們才是曆史真正的主人。
不堪回首。
玉壘在隱喻下一次大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