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喜歡書和買書,比較喜歡逛書店(以至後來留學,好幾年不回國,還經常做夢逛王府井書店,醒來還挺感動自己的。
不象現在,想看的書很容易找到,也就沒了那份感覺),翻過的書、知道的書不少,但是真正完整看過的不算多。小時候最愛看《三國》,其次《水滸》,《三國》基本是我的枕邊書,一遍一遍地看,很多情節都印象特別深,唯獨《紅樓》,前六回看了六遍也看不下去,直到快到中年了才把八十回本看了一遍,現在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這也是緣分吧。小說基本沒看,我媽說小說隻能看一遍,買了浪費,雖然西方文學史看過,每個作家的名字和風格可以紙上談兵:)。上小學、初中時喜歡看凡爾納,中學班上女生看瓊瑤,我們語文老師也激賞電台廣播的《煙雨蒙蒙》,於是我跟她們借著看了不少,連武俠小說最早也是女生傳給我的,記得第一本是《冰川天女傳》,但是很快就轉看金庸。少年人都有偶像,我的偶像說來也怪,是馬克思和恩格斯,《馬克思的青年時代》和《恩格斯的青年時代》也是我的枕邊書,家裏有一本梅林的《馬克思傳》我非常喜歡,後來大學畢業送給關係最密的室友了。這種少年時的影響非常深遠,以至我後來第一次去倫敦就去郊外尋訪馬克思的墓,默背《馬克思墓前的講話》,去德國玩又繞道趕去馬克思的出生地特裏爾小城還願。初中有一段喜歡散文和古文,特別欣賞蘇軾的作文“大略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可不止”,有一個假期我自己獨住,把楊朔、秦牧、朱自清、冰心等人的散文集和王力的《古代漢語》的一部分反複誦讀,自己也隱隱覺得有點那意思了(當然是幻覺)。後來我還非常迷梁遇春、豐子愷、鬱達夫的散文。不過我出國之前最喜歡的是古詩詞,小學時一位大師給我指導書法,告訴我寫字的同時應該背點詩,後來我就把胡雲翼的《宋詞選》和《唐詩三百首》翻爛了,唐詩當中我第一迷李義山,有一本香港出的陳永正選注的《李商隱詩選》,文字特別活躍、煽情,還有周振甫的《李商隱選集》,都是我的枕邊書,寫了很多批語。比如李商隱的“永憶江湖歸白發,欲回天地入扁舟”之句,拿來當座右銘。當然還有李義山的老師老杜,七律杜樣,如貝多芬的交響樂,心情不好的時候總能讓人振奮。宋詞一人一個風格,我都喜歡,早些時候受《人間詞話》的影響,迷戀晏小山的天然渾成的小令,後來也喜歡周邦彥、薑夔、張炎的鋪排,不過蘇、辛一直是我的偶像,不止在詩詞,也在做人上。現在想想,自己的一點詩詞、書法的底子,都是在高中以前打下的,也算是一點童子功吧,以後上了大學旁騖多了,也就沒法專心了。出了國更是無書可讀,行李空間有限,還要裝上鍋碗瓢盆和菜刀被子,很長時間隻有一本《唐詩鑒賞辭典》一本《宋詞鑒賞辭典》為伴。直到工作以前,唯一值得記述的是中間回國買了一套柏楊的白話版《資治通鑒》72本,是我廁上指定讀物,我現在可以跟別人吹牛,我《資治通鑒》看了三遍,都是在廁所看的(我不說是白話本:)。
現在回憶起來這些書,也同時回憶起了那時的生活。。。我覺得挺有意思,希望大家一起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