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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逃亡 --——《叔本華的眼淚》讀後感 zt

(2011-02-08 23:34:47) 下一個

不再逃亡 --——《叔本華的眼淚》讀後感 吳和鳴這是一本……書,我不能給這本書一個恰當的形容,它很特別,不完全是小說,也不完全是治療實錄,它就是它自己。它的容量很大,異常豐富,它最真實地展示了存在的主題,如死亡、孤獨等,那是些驚心動魄的生存體驗;它檢視了人本—存在主義的思想傳承,書中點綴了許多思想家們的語錄,那些珍珠般的隻言片語承接了一個個不朽生命的思想和情感,好像具有了獨立而強大的生命力,不斷地撞擊讀者;它還是一本團體心理治療的教科書,生動、具體而又體貼地教導如何開展團體心理治療,我就是受這本書的鼓舞開始涉足團體治療的。這是一本每個心理治療師都要看的書。當你打開它之後,在你內心最深處的無以名狀的生命之痛之愛便流動起來。當然,這首先是一本讓人焦灼不安的書,無法平靜地閱讀,心總處在激蕩的狀態。它讓你麵對現實,無處可逃,它讓我發現自己缺乏存在的勇氣。書中的小組成員沒有病人的診斷標簽,沒有所謂心理障礙的臨床表現,病人和治療師的界限也很模糊,所有這些非人性化的成分都淡化了,所有虛幻蒼白的泡沫都被抹去,隻剩下赤裸裸而又鮮活的存在本身,一切都自然而然,書中呈現的隻是我們非常熟識的生命的現實,那些無奈、痛苦和絕望,“每一份病曆都是曾在這間辦公室演出的辛酸人性劇作”。你我都在其中。狹路相逢,你感受到團體治療中的刀光劍影了嗎?團體是此時此地的微型社會,團體中的關係反映了當事人的心理現實,一邊是劍拔弩張的激烈對峙,一邊是峰回路轉而至柳暗花明,你可以看到在團體抱持的氛圍中各各獨立綻放的生命花朵。我為這些美麗的心靈而感動。閱讀過程中,很多時候我強忍著淚水。當我看到下麵這一節時,再也無法控製自己,與菲利浦一樣流淚了:“‘真正的你是什麽人呢?’朱利斯堅持問下去。菲利浦直直地看著朱利斯的眼睛說:‘怪物,掠食者,孤獨的昆蟲殺手。’他的眼睛充滿淚水:‘內心充滿盲目的憤怒,我是一個別人無法接觸的人。了解我的,沒有一個人會愛我。從來沒有,沒有人可能愛我。’”在真正的你的外邊,有一個堅硬的殼。我們龜縮在殼中,並不是在逃避外在的危險,我們一直無法去平伏的,是內心的不安。“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司馬遷《報任少卿書》),魂歸何方?無數乏味的床上運動,帶給菲利浦片刻的安寧,“隻有在性交之後的短暫期間,我才能充分、和諧地活著”;“麵對強迫性思想的龐大力量,所有治療武器就好像用玩具槍對抗迎麵而來的犀牛”,潘蜜成為她憤怒情緒的奴仆;還有一直“隱藏、隱藏、隱藏”自己的吉爾……“無聊為什麽這麽可怕呢?我們為什麽會急著排遣無聊?因為這是一種沒有瑣事可以分心的狀態,很快就會顯露潛在而令人討厭的存在真相:我們的渺小、無意義的存在、注定漸漸走向衰弱和死亡。”是的,我們一路在逃亡,逃無可逃。人本—存在主義始終關注逃避的主題,逃避選擇,逃避自由,逃避死亡……所有這些拚命要逃脫的主題,根植於個體內在,如影相隨,如果選擇偷安一時,付出的代價極為慘重:那將是疲憊不堪死寂一片了無生氣的人生,菲利浦說:“我的居處卻像北極一樣寒冷。”如果選擇不再逃亡,反身而誠,真正當家作主,那麽,“我的喜悅就在於自己盛開的生命。”就像癌症患者卡羅斯在過世前幾個小時告訴朱利斯的:“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在每一個當事人走向心理治療室的途中,他與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流,似乎有著全然不同的方向,似乎他與現代社會匆忙的流向背道而馳,他是一個落伍者或失意者嗎,心理治療師修補他的裝備,再度把他推入到滾滾紅塵,讓他成為治療師幻想的承載工具?抑或,他是一個覺悟者,已然厭倦慌張的逃亡,他從中抽身而出,不再自欺欺人,從而逼迫治療師也直視存在的疆域?造物弄人,人的一生中無時不存在逆向運動,偉大的佛陀從王宮出逃,悲觀主義者叔本華終結了家族的商業活動,然而,“他不曾想要肉欲,他要的是自由;他想逃離所有欲望的枷鎖,”當菲利浦當年驚惶地從潘蜜身邊逃開,他獲得了真正的自由嗎?究竟,菩提樹下發生了什麽,給我們帶來徹底解脫的曙光?那時的佛陀是祥和、喜樂的,不再虛妄,不再逃遁,就在此刻,隻有在此刻的佛陀,才可能有祥和、喜樂的光芒,不生活於過去的糾纏,不幻想於未來的迷霧,當下才是安住之所。“如果調好焦距、全神貫注,再加上浩瀚的知識,就可以在日常生活看見永無止盡的驚奇。”如何才使我們回到當下,遺憾的是,“他們直到身體滿是癌細胞時,才學會如何生活。”答案就在於直麵死亡,作為存在主義心理學的大師,雅洛姆曾經寫道,“雖然肉體的死亡可以摧毀我們,但是對於死亡的觀念可能會拯救我們。”“治療師無法忽略許多偉大思想家的結論:學會很好地生活就是學習如何能夠很好地死去。”魯迅也說過:“一個懂得死屍的沉重的民族才是有希望的。”希望正在於死亡。“透過每一個人共同的痛苦,我們得以彼此連結。”雅洛姆給我帶來的慰藉便是:“我們治療師所屬的傳統不但可以追溯到心理治療的創始者弗洛伊德和榮格,追溯到他們的先輩尼采、叔本華和克爾凱郭爾,還可以追溯到基督、佛陀、柏拉圖、蘇格拉底、蓋倫、希波克拉底,以及所有其他偉大的宗教領袖、哲學家和醫生。所有這些人關注和救護著的是人類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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