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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靖飛回到家,神情愉悅,和家裏人說了心黛一大堆好,連服飾打扮都誇了,讓張家人包括孟迪雲皆大歡喜。張叔叔在電話中掩飾不住地高興,“你們這樣互動不是挺好嗎?以後你經常到家裏來玩玩。”
高興勁沒過幾天,張唯來電話說:“我媽媽似乎不大高興,替我哥哥擔心哩。”
“是張悟飛嗎?”張悟飛有時候是挺令人擔心的。
“哪裏啊,是替張靖飛。”
張靖飛除了不結婚,一向循規蹈矩,有什麽好擔心的?
“唉,告訴你吧,他們不讓我說。”張唯閃閃爍爍的語氣。
“張靖飛不是知道了你的生日了嘛?我媽媽拿去幫你們算命了。”張唯過一會兒說。
算命?一個共產黨人的家屬怎麽會相信宿命?心黛的父母都是無神論者。
“算命的人說:‘這個女孩子好命。長得不錯,家庭條件也不錯,各方麵都不錯,就是有一點,命比較硬,如果嫁給你兒子,你兒子的身體可能被她克得不太好。’這就是我媽媽擔心的原因。”
心黛捏著聽筒,苦笑了一下,無話可說。原來張靖飛要了自己的生日,是給他媽媽拿去算命用的。
雖然阿姨有點鬱悶,但張家並沒有因此而起風波,心黛也隻當沒聽說過這件事情。不過心黛在與省城的好朋友聯係時,把認識了張靖飛的事告訴了好朋友,好朋友是研究心理學的,當下說:“你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我來和他談談。”心黛把電話號碼給了,也沒怎麽當回事。
自從調到老幹部病房工作後,心黛一直不是很適應,心心念念想回到小兒科,無奈護理部不作調動,也隻能在老幹部病房幹下去。
老幹部病房比起普通病房,有一些特殊點。首先是安靜,安靜的原因是病人少。住院病人的最低要求是行政級別不低於十三級,當然也有現職的市委領導,但僅是個例,主要以離休的老幹部為主。一間病房最多不超過兩人,級別高一點的住單間,家屬可以全天陪同,病區後有一排矮房子作廚房間,家屬不想在大食堂買飯時,可以自己開夥倉;老幹部病房不安排實習生,不管是醫學院的還是衛校的,一個都沒有;還有,醫護人員對病人,一般也是和顏悅色,有求必應,幾乎沒有爭執吵架之事。
13床是糧食局的離休老幹部,已經住院一年多了,近日經常見到一個小夥子,冷眉冷眼的,年齡和心黛相仿,聽說是13床的小兒子,剛從“山上”下來-刑滿釋放不久。
這日心黛中午一人上連班,整個病區靜悄悄的,心黛麵對著攤在桌上的報紙,幾近昏昏欲睡。
“喂,13床沒水了。”心黛一驚,抬眼一看正是13床的兒子,說話這麽沒禮貌,好象從沒父母管教.也沒上過學似的。
心黛乜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起身,才靠近治療桌,13床的兒子已搶先一步,將標著他父親名字標簽的一瓶治療液拿到手上。
“別碰。”心黛厭惡地製止他。
“為什麽?”13床的兒子牛眼一瞪,脖子一橫。
“家屬是不能碰的。”
“你算老幾?敢不許我碰?”13床的兒子手指著心黛的鼻子。
“叫你放下就放下!你以為你耍流氓腔我就怕你啦?今天就是不許你碰。”心黛從13床的手裏奪過治療液,用勁放在治療桌上。
“你,你,你等著,小心點。”13床的兒子在病區裏大概沒見過這麽強硬的,氣得大聲威脅著。
“別威脅我,現在請你馬上離開辦公室。”心黛也提高了聲音。
值班醫生聽到吵鬧聲,從樓上下來,問怎麽回事?13的兒子惡人先告狀:“她咒我父親死掉。”值班醫生疑惑地看著心黛,“不會吧?心黛溫文爾雅的,怎麽會說這種沒有職業道德的話?”
科主任和護士長以及同事們恰逢上班時間進門,聞聲圍了過來,心黛一見這麽多人,剛才的強硬勁一下子泄掉了,委屈的眼淚滴滴嗒嗒流了下來,13床的兒子見心黛哭了,也不再吵了,被值班醫生勸回了病房。
科主任和護士長將心黛拉進活動室,護士長問:“說說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心黛邊抽泣邊如實敘述了發生的事。
“你咒他父親死掉,到底有沒有說過?”科主任又問。
“我怎麽會說這種話呢?”
“那就好。”科主任舒了一口氣。
心黛脫掉白大褂,一把扯下頭上的白帽子,任性地說:“我不幹了,受這種氣,我要回家休息了。”
科主任和護士長對看了一眼,“好吧,那你就先休息幾天,平息平息心情再來上班吧。”
心黛衝到宿舍,收拾收拾東西,當天就坐車回到湖城家裏,進門就哭了。
父母親見狀,慌忙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心黛一說,母親鬆了一口氣:“當初叫你不要去讀衛校的,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的人。你自己要去的,怪誰呢?”
父親正色道:“你就是太一帆風順了,人生道路上,怎麽可能不經曆一點挫折呢?你這點小事,對我們來說算得了什麽呢?”
“反正我不想去上班了。”心黛用手背擦著眼淚,嘟嘟囔囔地說。
“那正好趁此機會,托托大叔叔.小叔叔,把你調到湖城來。”母親建議道。
大叔叔.小叔叔是父親的堂弟們,讀大學時曾受父親的資助,現在都是湖城衛生係統有影響力的人物。大叔叔在某區衛生防疫站任站長兼書記,小叔叔則是湖城一院的院長兼衛生局副局長。父母早就有意讓心黛調回湖城,心黛就是不答應,以為調回湖城在父母的眼皮底下工作,即意味著失去了人身自由。
“不要。”心黛緩緩地搖搖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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