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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半個月後，吳穎秋回了宿舍，情緒低落，全然不談他們的南方之行，悶著頭收拾收拾東西，對心黛說：“我今天回家。”就徑自走了。
心黛丈二摸不著頭腦，帶著一團疑問走到酒樓，見到柯淩子，用眼睛望著她。
“唉，別提啦，一包氣。”柯淩子灰著臉，搖搖頭說。
心黛也不急於問，在柯淩子對麵坐下來。
“這個吳穎秋，她到底食不食人間煙火？”
“我們到了廣州，看了幾天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就按原計劃飛抵海口，朋友請我們吃了頓飯，餘下幾天我們自己到處逛。就目前來說，海南島雖然炙手可熱，但人流量還不夠，同樣的咖啡書店，不值得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開，蘇城有深厚的文化底蘊，開在蘇城也許生意更好。”
“於是再折返廣州，想在廣州好好逛幾天，買點時尚的衣服。”
“這一路上，吳穎秋侃侃而談，陸益恒是最忠實的聽眾，我在邊上成了陪襯，這倒也罷了。”
“前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喝咖啡，陸益恒十三點兮兮問吳穎秋，你到日本去靠什麽謀生？你知道吳穎秋怎麽回答？”
“怎麽回答？”其實心黛早已知道答案。
“我要到紅燈區去上班。吳穎秋告訴陸益恒，陸益恒聽她答得理直氣壯，便開起她的玩笑來，兩個人一來一往，說得好不熱鬧，又把我一個人晾在旁邊，完全把我忘了，我簡直成了大燈泡。”
“我站起身，到外麵去兜了一圈，回去，他們還在說笑，也不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一個影子。正經的女孩子，哪有把紅燈區長.妓女短的掛在嘴邊的？陸益恒也是。一對十三點。”說到這裏，柯淩子忍不住用吳語輕輕罵了一句。
心黛差點笑得把口裏的茶噴出來，柯淩子吃醋了，她自己還渾然不覺。
到現在為止，心黛沒插上一兩句話。柯淩子原是個言語不多的人，吃醋催發了她的語言功能。柯淩子的沉穩，時常給心黛造成錯覺，以為她比自己年長許多，實際也才隻大一歲。
“那後來呢？”
“看他們沒完沒了地說下去，我忍無可忍，推開椅子，板著臉扭頭往房間走去。陸益恒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後屁股追著我走向房間，扔下吳穎秋獨自呆在那裏。”
“回到房間，我跟陸益恒說‘我一個人回去了，你和她繼續’，陸益恒陪著笑臉‘晚上哪有機票？’，‘那就去火車站，買黃牛票，坐臥鋪回去’，陸益恒沒辦法，隻得出去通知吳穎秋，大家收拾收拾，到火車站，退到三張高價票，一路無話，回來了。”
“真有你的。”心黛沒看見柯淩子發過脾氣，沒想到又倔又任性。
“是啊，不知道為什麽我沒忍住。”柯淩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吳穎秋呀吳穎秋，你這張口不擇言的烏鴉嘴，你在宿舍裏亂說也罷了，沒人當你回事；你在柯淩子麵前說說也就罷了，至多認為你言論開放；你偏偏要在柯淩子的丈夫麵前高談闊論紅燈區.妓女.性的問題，你讓人家柯淩子怎麽想？不把你當狐狸精當什麽？
想到這裏，心黛不禁一笑，勸慰柯淩子：“你別和她計較，她在宿舍裏整天胡說八道的，你是沒和她一起住過。她也就是過過嘴癮，正兒八經的戀愛一次也沒談過，挺純潔的。”
柯淩子不再追究，但終究心裏存了芥蒂，自此對吳穎秋有了看法，關係再也修複不到從前了，成了麵和心不和的朋友。
吳穎秋大概還蒙在鼓裏，隻是不明白柯淩子為何突然間對自己改變了態度。
“咖啡書店”的話題與操作，便撇下不談，沒了下文，想必柯淩子沒趣道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小小理想，輕易被吳穎秋的“紅燈區”撲滅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