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邊遠去的背影（小說連載-第二章 33）

    再尷尬，魯華總比心黛大了六歲。出得門外，魯華對心黛說：“那就走走吧，順便我送你回去。”心黛暗舒一口氣，點點頭：“嗯。”腳步機械地慢慢隨著魯華向前移去。
    蘇城大學到醫院宿舍，走出小巷再到大街，半小時的路程，心黛不說什麽，魯華更是沉默，直到醫院附近的十字路口，魯華開口：“這星期天中午，我能請你去冰花劇場看電影嗎？”冰花劇場就在醫院半條街左右，劇場很小，大概魯華考慮到心黛方便，才選了這裏。心黛猶豫了一下，想到翁阿姨.柳伯伯的殷切，父母的不反對，最後答應魯華星期天中午直接在冰花劇場門口見。
    星期天中午十一點，心黛走到冰花劇場馬路對麵，已見魯華站在劇場門口。冰花劇場雖小，但因近市中心，一年到頭觀眾卻不少，離醫院也近，心黛看見幾張熟臉，便和魯華心照不宣，假裝不認識進了劇場，兩人在暗中坐到了連在一起的位置。
    這是心黛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一個男孩單獨約會在電影院，緊張得大汗出小汗，至於電影什麽情節，最後是怎麽結束的，心黛全然不知，身旁的魯華也一言不發，好不容易捱到了電影結束，心黛匆匆起身，魯華跟在後麵，在黑暗裏說：“我給你寫信。”話音剛落，劇場燈光大亮，兩人分頭而去。
    兩天後收到魯華的來信，一封不很熱烈的情書，象極了魯華的為人。心黛似懂非懂，惶惑地想：我就要戀愛了嗎？這就是戀愛嗎？為什麽我沒有心跳的感覺呢？我才十九歲，這算不算早戀呢？
    心黛沒有回信，過幾天，翁阿姨到醫院來找心黛，說魯華的父母家人想見見心黛，到時候魯華來接心黛去他家看看，心黛全然不懂談戀愛的規矩，反正翁阿姨就像一個氣場，這個氣場一出現鼓噪，心黛就暈暈乎乎地跟著她的安排走。
    到了約定的日子，魯華來接了心黛去他家。魯華家住在蘇城大學附近的江南民居內，那時候，大部分人家住的都是公房，他們家占據了三進住宅中的一進，有三個大房間外加客廳.天井。黑漆大門推開便見鵝卵石鋪地.芭蕉綠掩.修竹點綴牆角的天井，中間擺著圓形的石凳石桌。
    落地雕花.略顯斑駁的客廳門此時洞開著，許是為了心黛的到來。穿過客廳，魯華把心黛領進左間，指著一位盤腿坐在炕上的笑眯眯的有領導風度的人說：“這是我的父親。”笑眯眯的人說：“心黛，歡迎歡迎。”隨即手一擺，“你們年輕人談，繼續繼續。”
    生於江南.長於江南的心黛，第一次在江南民居裏近距離地見到了電影裏的大炕，並且由大炕聯想到了大蒜，心內頓覺突兀。
    跟著魯華退出左間，到了右間，魯華的哥哥和他的女朋友即後來心黛在複習班裏遇到的嫂子早已等候在那裏。魯華的哥哥個子高高，比魯華英俊.幹練，談吐得體，他的女朋友熱情.開朗.身材修長，長得也端莊，很會來事，初次見麵，便拉著心黛滔滔不絕地說那些誇獎魯華的言語。多年後心黛才明白，大抵是嫌魯華太老實，為他翹邊的。可惜心黛太年輕，根本不明白他們的心思。
（未完待續）
                                                                                                  26/03/2011於BS.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