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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邊遠去的背影(小說連載-第一章 15)

(2010-10-08 17:35:36) 下一個

                          水池邊遠去的背影(小說連載-第一章 15

                                             15

                       

岑浪是78屆蘇城醫學院來醫院實習的醫學係本科實習生。當時醫院上下普遍認為,77屆是素質最高的一屆,皆因77屆是文革後恢複高考的第一屆,內中不少人是老三屆.已婚者.往屆生,他們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心黛對老三屆的崇拜,始於值中夜班時,目睹兩個77屆老三屆實習生,夜晚挑燈夜讀到淩晨的實例。當然岑浪不是77屆的,他隻是一個78屆的往屆生,但醫院上下也普遍認為,78屆也是素質很高的一屆,79屆也不錯。再下來,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岑浪,唐山人,白白淨淨的臉上時常掛著溫和的微笑,個子不高,長相異常端正。他們一組到小兒科實習一周後,與大家彼此熟悉了,一天,在護士辦公室裏,岑浪的同學對護士長於清泳說:“護士長,我有四張電影票。”眼睛卻盯著心黛一個同事,岑浪在邊上微笑著。

於護士長是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她希望手下的年輕護士們,每一個都有最好的歸宿,趕緊點頭。

“好啊,好啊。”替心黛同事答應下來,並且還說:“年輕人,一起出去看看電影蠻好的。”

“還有一張票給心黛,岑浪也要去看。”岑浪的同學得寸進尺。

心黛一聽,趕緊推辭:“我不去,我不去。”

“心黛你去。”於護士長用右手指推著心黛肩膀,命令般地說。

“我不去。”心黛不喜歡和男生一起看電影。

“你去。”於護士長再命令,轉頭對岑浪及同學說:“她們倆都去了啊,我替她們答應了。”

晚上,心黛和同事步行去市中心的電影院,到那裏,岑浪和同學已等在門口,還體貼地買了牛肉幹.話梅一些女孩子喜歡吃的零食。入座時,一個男生一個女生間隔坐開,心黛坐在同事和岑浪中間,如坐針氈,心裏緊張得“咚咚”直跳,一股男性的氣息迷朦著心黛,整場電影看下來,心黛隻記得零食與緊張,還有岑浪的氣息。

心黛不懂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也不是沒見過男生,也和望祖經常出去走走幾個月之久了,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過。心裏雖然緊張成這樣,臉上是看不出來的,心黛從小到大一直這樣,讓不少男生,以為心黛城府很深,不好接觸,自己先敗下陣來。

岑浪去取了自行車,一拍後墊,“走吧,我帶你。”這樣對心黛說。

心黛想自己走回去,猶豫著要不要坐上去,看了電影,還要帶回去,若碰到熟人,怎麽解釋也解釋不清的。

“沒關係的,就一段路。”岑浪看出心黛心裏在想什麽。再不坐上去,就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心黛心一橫,就坐了上去。岑浪飛快騎著,不一會就到了醫院大門口。心黛一看今天醫院大門怎麽洞開著?好象是剛有汽車進去。

“我要下去了,你停下。”心黛在後座說。

岑浪不理,反而騎得更快,讓心黛沒辦法跳下去,三兩下直駛到宿舍樓下的水池邊,心黛差點冷汗都下來了,不為別的,就怕被同事看見誤會。

經過這一次小接觸後,岑浪日常看心黛的眼神,溫和之餘,平添了一份寵愛,但是這份寵愛的眼神,卻在一兩個月後,岑浪聽說望祖經常找心黛的事後,變得躲躲閃閃的,以後也不和心黛說話了,直到實習結束,一個人靜悄悄地離開了醫院,心黛不知道他分配去了哪個城市,就象一顆流星,岑浪消失了。

是在三年以後,望祖和心黛已成了一對公開的戀人,心黛收到一封寄自首都醫學院的來信,“奇怪,似曾相識的字體,會是誰呢?”心黛邊想,邊撕開信封。一張照片滑落下來,笑眯眯的岑浪,穿著牛仔褲,露著潔白的牙齒,右手叉著腰,正對心黛微笑著。

心黛的心再一次“咚咚”直跳,緊張地透不過氣來,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消失就消失了,為什麽又在事隔三年後來一封信呢?

展開信紙讀下去,岑浪說,他在首都醫學院兒科內分泌專業讀研究生,師從某位著名的女導師,已經第二年了。他在選擇專業時,不可遏製地想到了心黛,並挑選了兒科專業,可以說,是心黛影響了他的選擇。

心黛回信告知,自己和望祖已在明確交往,岑浪又回信說衷心祝福。兩人就此通信,信不多,但成了可以說話的朋友,甚至能聆聽心黛一股腦兒地傾訴與望祖交往中的不愉快。

心黛和望祖徹底分手前,心黛病了一場,在床上整整躺了四天,爬不起來,恍恍惚惚給岑浪寫了一封迷糊的信,大抵意思是自己堅持不下去了,讓岑浪來把自己帶走吧。清醒後,自己覺得很難為情,又不想多作解釋。幸好岑浪聰明,立即給心黛一封回信:不要這樣,這不象你,好好調整自己的心態。你是一個好女孩,一定能妥善處理好自己的事的。岑浪的理智讓心黛好慚愧。

岑浪隨後又來了第二封信,說自己爭取到半月後來蘇城的機會,可以來看看分別五年多的心黛了。

岑浪真的到宿舍來看心黛,心黛又是躺在床上,頭發蓬亂,眼睛紅腫,“這樣不堪的形象見岑浪,還不如不見的好。”心黛想。但來也來了,又避不開,勉強從床上爬起,雙手攏攏頭發,坐在被窩裏,將被子兩端掖掖緊,岑浪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還是那樣,微笑著,用溫和和寵愛的目光注視著心黛,不語。心黛沒有告訴他與望祖徹底分手了,隻是軟弱地哭著,哭得一塌糊塗,“嗨,嗨,你看你。”岑浪笑,不知說什麽好了,默默地陪著坐了半個小時,起身:“我走了,好好保重,等你日後到北京來看我。”心黛淚汪汪地坐在被窩裏看岑浪走出門外,怎麽也想不到這就是永別。

事後整理心情,心黛悔意叢生,自己一向是個顧及風度的人,沒想到在岑浪麵前失態成這樣,讓岑浪怎麽看自己?年輕的心黛便萌生了再也不見岑浪的幼稚念頭,並且義無反顧地實施了。

首先是不回岑浪的信了,後來是到了北京,在去岑浪住地的車站上,徘徊了許久,終於往回走了沒去看他。最後接到岑浪的一封信,知道他正忙著辦理去澳大利亞的出國手續,也終於還是沒回信。

以後再也沒有岑浪的消息了。

多年以後,心黛回憶往事,想起岑浪平和的微笑,溫和與寵愛地看著自己的目光,才懂得,自己也許是錯過了這輩子最適合自己的一個人。

(未完待續)

                                                   8/10/2010BS.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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