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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邊遠去的背影（小說連載-第一章8）
8
醫院文革前稱工人醫院，文革後重組成專區醫院，再在地市合並後變成市級醫院，曆經滄桑，一批老工作人員在文革時，被迫離開醫院，下放到蘇南.蘇北地區的各公社醫院，直到文革結束，院方才想方設法把這批人搜羅回來。望祖的母親就是這批人之一，文革期間，一家四口分隔兩地多年，望祖的父親帶著望祖留在蘇城，望祖的母親帶著望祖的弟弟-年幼的望尼，下放到心黛家鄉的一個公社醫院，直到七十年代才被召回專區醫院。
醫院給這些老工作人員，建造了兩棟二層家屬宿舍樓，宿舍樓在醫院一牆之隔外，厚厚的水泥牆將宿舍樓與住院部分隔開來，中間用一扇小鐵門連接，白天小鐵門緊鎖，到下午五點半左右，小鐵門打開，讓下班人以及家屬們出入自由，泡水.洗澡.買晚飯，熱熱鬧鬧的，直到晚上九點又重新鎖上，一年四季，天天如此。
不管是住在家屬宿舍還是集體宿舍，泡水即打開水是每天大家必做的事。在新集體宿舍樓的右邊，有一間不小的鍋爐房，全天供應醫院的熱水包括飲用水及兩座浴室的熱水。浴室分病人浴室及工作人員.家屬浴室，病人浴室從一個門單獨進出，工作人員.家屬浴室從另一個大門進出，左手一小門是女浴室，右手一小門為男浴室，大門到小門的空間狹小，差不多隻能容納五.六個人進出，再多就要側身了，顯得很擠。
心黛在夏天的傍晚，約六點半左右，習慣左手端著搪瓷盆內放浴具.衣服.毛巾，右手拎個熱水瓶，散散漫漫去浴室洗澡。一段時間，特別喜歡穿白短袖.黑長褲，洗完了澡，平時白淨略黃的臉上透著紅紅的健康色，長發也不梳理，隻用一根牛皮筋鬆鬆地綰到頭頂前端，趿著拖鞋，就出了浴室門。好些日子，推開小門就能見到四個年齡相仿的大男孩，一邊兩個，象四大金剛那樣站在浴室甬道裏，心黛要鼓足勇氣，才能側著身子在他們居高臨下的目送下走出大門，四大金剛看心黛的目光不像馬路上那些男孩輕浮，均麵無表情，用視線的餘光俯視著心黛，木木的.不禮貌地站在靠牆兩邊，腳尖至多踮起一下讓後背緊貼牆壁，就算禮讓了。
走出浴室，沒幾步便到泡熱水的地方，心黛將熱水瓶放在水龍頭下，抓緊時間取下頭頂的牛皮筋，用手將濕漉漉的.散亂的頭發重新綰到頭頂前端，這會兒正好熱水泡滿，便款款往宿舍走去。此時若回頭。必能看到四大金剛在家屬宿舍與醫院的小鐵門前，遠遠地望過來，像是在議論著什麽。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