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ar
一朵漂在天際的雲，流浪在遠方。
水池邊遠去的背影（小說連載-第一章 5）
5
心黛是鄔波的初戀。後來鄔波在給心黛的信中老實坦白，當他入院第一天，就在一片白大褂中，被心黛領口露出的一抹紫羅蘭色絲巾以及絲巾上的那張臉吸引住了，從此不能自拔。心黛給他肌肉注射時，纖柔的手指輕輕在針頭旁摩挲著，痛感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享受，也是他最愉快的時候。
指傷沒幾天就好了，父親準備給鄔波辦理出院手續，鄔波就是不願意，父親奇怪了，誰願意在醫院這種環境多呆一天？追問原因，鄔波隻得對父親說實話，父親於是去護士辦公室偷偷看過心黛，滿意之極，老太湖遊擊隊隊長想親自給兒子做個媒人，考慮到身份不妥,後來一邊讓兒子延長住院時間，一邊找到同住地委大院的外科總護士長，請她做個中間人。
為了表示和心黛做普通朋友的誠意，鄔波把他的三個發小同學介紹給了心黛認識，一個在省城某工學院讀書，另兩個在同城，都是地委某某長的兒子們，也都是中規中矩的年輕人，其中一個在五年後，鄔波草率結婚了，才正式向心黛表白，心黛當然不接受，卻也感動於他們同學情深，一段感情深藏五年而不露，並不是容易的。
鄔波和他的同學們以及心黛，都算文學青年，心黛也把自己的兩個要好同學介紹給他們認識，六.七個人，時常把各自所寫的小文小詩互相交流，互相切磋。交往倒也單純愉快。
鄔波雖然答應了心黛做普通朋友，但內心豈肯輕易放棄？又加上遲遲不見那個小葉的蹤影，大概漸漸明白了心黛根本就沒有男朋友，便試探著往前邁進一步。
春節到了，心黛家在鄰市，這一年，外婆與舅舅全家也從上海到心黛家過年。大年初一中午，家人將心黛從房間裏叫出來，說有個男孩找她。中學畢業後，心黛從不與男同學聯係，所以男同學是不可能的，會是誰呢？
心黛狐狐疑疑走到門口，一看是鄔波，靦腆地站在門外，臉色馬上搵怒起來，就算好教養，也沒想到鄔波會在大年初一勇敢地造訪，這不是司馬昭之心嗎？心黛沒請鄔波進房間坐，低著頭對鄔波說“走，到街上去。”鄔波乖乖地跟著心黛往外走，一邊禮貌地和心黛家人告別。
走到街上，心黛漸漸放鬆了，大年初一，也不好意思對貿然造訪者說不好聽的話，況且心黛也不會說。
陪著鄔波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悠，又怕被熟人看見，心情難免有點鬼鬼祟祟的，便問鄔波：“春節怎麽不在家裏，跑到這裏來啊？”鄔波說：“你不知道嗎？我爸爸是鄰鎮人，我小時候，差不多是姑姑帶大的，我對這裏很熟悉。”原來老太湖遊擊隊隊長的老家，與心黛媽媽的老家是一個地方的，心黛媽媽的老家在鎮上，他們家在農村。
這麽一說，倆人似乎有了一點親近感。轉了兩圈以後，心黛說：“你回去吧。”鄔波戀戀不舍的，又怕心黛不高興，不情願地回去了。
心黛剛踏進家門，外婆.舅舅便調侃地問：“剛才那位是誰呀？不錯啊，一臉福相。”父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黛把鄔波的個人情況介紹了一遍，父母不吱聲，心黛連忙辯解：“我們沒有什麽的，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這件事過去了，鄔波的種種攻略，始終沒使心黛心動一下，到了來年，望祖出現了。
來年，鄔波調到電視台做技術工作。春節剛過，鄔波又給心黛一封信：剛剛從你家附近回來，我找了許久，找不到你的家，隻能在街上徘徊再徘徊，希望你出現在街的盡頭。回想去年現在，不由地有點淒涼。
心黛家搬了，沒有告訴鄔波。
四年後，心灰意冷的鄔波接受了相親安排，很快與相親的一個工廠女會計結婚了。
婚後，依然時不時在電視台下班後，趁心黛半夜值大夜班時，悄無聲息地守在樓下水池邊，心黛跨出宿舍樓，便見到一個鬼魅魅的影子，影子追隨心黛到科室，在辦公室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開始訴說他對新太太的不滿，什麽髒衣服留給他洗啊，飯要他煮啊。
幾次下來。心黛聽得不耐煩了，臉上便露出不悅的神情來，這不悅的神情，對鄔波來說，足以使他噤聲了。
什麽時候，鄔波變成了一個囉囉嗦嗦.窩窩囊囊的居家男人？心黛想：你既然愛我，就不要結婚；你既然結了婚，就要好好去愛太太；你既然做了家務，就不要埋怨；你若有本事，就訓得太太替你做家務。
鄔波來了幾次，心黛不悅的神情讓鄔波噤聲了幾次，漸漸地看出了心黛心裏的想法，心黛的原則是：絕不與有婦之夫糾纏不清，哪怕是鄔波。
鄔波在第六個年頭，才漸漸走出了心黛的生活。從此音訊全無。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