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活潑開朗,健康陽光。從美麗的春城,去京城某著名大學讀書,其間,認識了剛。剛,高大英俊,健碩勇猛,來自離春城不遠的某省城,是學校足球隊的守門員。雪和剛的相識,不是在學校,而是在大三暑假回家的火車上。車票是車站上門服務,放假前在學校的車站流動點買的,雪知道車廂裏有很多本校校友。雪掃了一下周圍,沒發現認識的,正當她準備閉上眼睛,靜靜的休息一會時,無意間瞟見,在過道的盡頭,有一張熟悉的臉。雪拚命地在腦海中搜索並定位這張臉在哪裏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正當她準備放棄搜索的時候,那雙眼睛無意間和她對視了一下,就在這對視的一瞬,雪想起來了,他,是那位守門員。
雪知道了他叫剛,同屆H係校友,剛知道了她叫雪,D係校友。寂寞的旅途不再乏味單調,沉悶的車廂不再昏昏欲睡,他們就此相識,談笑風生,歡樂無比,------。在剛先下車前,他們互換了家庭地址,暑假中信件來往,並約定開學坐同一班次火車回京城。大四那年,他們正式戀愛了,京城的很多名勝古跡,留下了他們的雙雙足跡;校園的教室食堂,留下了他們的翩翩倩影。轉眼,畢業分配到了,那是1982年,學生的工作去向由學校統一分配。
雪去了華東某省城一研究所,剛去了華北某油田。雪和剛兩地相思,信和電話無法表達他們的思念,剛兩次來看雪。兩人旁若無人手攙手出入,互送零食進對方嘴巴,這事發生在那個年代,在那些略年長一些的同事眼裏,他們成了異類,但在同伴眼裏,他們愛得很真。轉眼又半年過去了,雖然,雪慢慢了解到,剛的內心遠沒有他的外表那麽堅強,也為剛既不願考研究生又不願留在油田的矛盾而有點受累,但雪沒有要離開剛的想法。春節來臨,雪和集體宿舍的夥伴們一樣,回父母家過年。
這個年,雪和剛過得及不輕鬆。雪收到了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女子自稱是剛相戀6年的女友,並指責雪第三者插足的行為,要求雪退出。雪一下暈了,昏昏沉沉中想起剛以前曾說過,他在家鄉曾有過一女友,是他妹妹的同學,她很主動,但他不喜歡,吹了。可現在-----?雪在父母的幫助下冷靜下來,給那女子寫了一封信,告訴她,雪和剛是在戀愛,但不是第三者,並想了解更多情況。雪告知那女子自己的單位地址,雪趕回單位上班。後來,雪知道了那女子更多的情況,一位健康美麗嫻熟的女子,給剛寄過錢,為剛流過產。當然,女子也了解了雪。兩個被同一男子欺騙的女人,把那男人的偽裝一件一件剝落下來,最後,都離開了剛。
那女子很快嫁給了一位她的追求者,她把這消息告訴了雪,並告知這是她最後一次和雪聯係了。以後她的生活怎樣?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雪,經曆了這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身心疲憊。本來,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雪可以從低穀走出,可以找到自己心愛的人,可誰也沒想到,從此,雪開始了她的坎坷曲折的情路曆程。
此後的兩年,雪過著比較愉快的生活。雪是一朵花,招來很多峰,引來很多蝶,身邊不缺男生。雪性格開朗,大大咧咧,喜愛體育,總是和男生打成一片,在別人眼裏,她有很多(現在所說的一個詞)“緋聞男友”。雪好出風頭,真誠熱心,沒心沒肺,在那保守沉悶的工作環境中,在那喜歡年輕人奉承聽話的人文環境中,在那無數雙好管閑事帶著小市民心態的眼光中,雪倍感壓抑。所幸,雪有一幫年輕夥伴,大家來自全國各地的學校,有著用樣的理想,同樣的感受,雖然大家性格各異,但,一起學習進步,一起打球娛樂,一起燒飯做菜,一起我行我素,生活,是愉快的。
這期間,雪沒有真正的戀愛,但有好多位,幾乎就成了她的戀愛對象,有身邊的,有相親的,有以前認識的,也有偶爾認識的,終究沒有緣分,擦肩而過。
經同事介紹,雪認識了一位某軍事院校的年輕教員A。A年齡比雪略大,但晚一年畢業,就這一年,雪感到了差距很大。雪的那一屆以及前一屆,是文革後恢複高考後的第一兩屆,班上絕大多數,都是從社會上考來的,而後麵的各屆,絕大多數都是從學校考來的。雪雖然年齡不大,受大齡同學影響,看A,是個大男孩,不夠成熟。介紹時,介紹人說,“我沒把你以前有過男朋友的事告訴他,你也不要說,男人會在意的”,雪很吃驚,誰都知道的事,為什麽不告訴他?心想著我自己告訴他好了,可居然找不到機會告訴他。一起出去玩,遇到一條溝,雪一蹦就過去了,但馬上想到,這樣不夠淑女,應該讓他幫一把,可當她回頭時,發現A猶豫了一下才跳過來。假如雪不在,A會不會繞道走呢?此時的雪,想念剛,想念和剛在一起的時光。A不是雪要找的人。
又一年的春節到了,雪和同單位的B結伴回家過年。B比雪高一屆,父母家也是春城。B喜歡著同單位另一位女孩,可女孩不喜歡他。在家的時候,B偶爾去雪家,商討一起回單位的事宜,兩人就是同事,可在雪的父母眼裏,看B的眼光多了一層意思。雪的父親,有意和B聊天,了解B,並在雪離家的時候,語重心長地和雪說,B是個老實本分值得信懶的人,希望雪能更多地了解B。回單位後,雪和B走得比以前近了,不是雪去找B,而是B去找雪,於是一幫小市民代表著的輿論,又傳雪和B怎麽怎麽了。無法考證那時的B心裏是怎麽想的,但他開始感到了壓力,表現在了行動上,B開始疏遠雪。雪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她想和B好好地談一次,之前,她去找了B曾經喜歡的女孩,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那女孩鼓勵雪“我和B什麽事都沒有,他是個很好的人,值得你考慮”。雪找B談,與其讓人說,不如公開我們的關係。B的回答是,我得好好想想。這一想,讓雪很失落,並決定不再考慮B。雪是個說話辦事果斷利落的人,她沒想到一個男人會這麽拖泥帶水,以她的腦子,她想不到好多別人會想到的東西,她永遠都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中間沒有1.5,更沒有1.1。本來這件事,對雪沒造成什麽影響,可後續,卻讓雪的自信心動搖了。聽說,一位資深學友(老三屆,插過隊,做過工,後考的大學,已成家,婚姻美滿)勸導B,不能找雪這樣的人做妻,理由有1,2,3。此事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但雪明白了,她的第一次戀愛,會影響她以後的戀愛;她和男孩在一起打球嬉鬧,戀愛對象會不能接受;女孩,最好不要鋒芒畢露,而要小鳥依人。
此後,雪有點想改變自己,比如,去舞會,她會一個人默默地走在同伴後麵,可男孩會大叫,**呢,她沒來嗎?她總是走在第一個的,她惟恐別人沒看見她,她運動會上跑了第一名,衝完刺還要甩著雙臂跑一段,這就是雪,有著很鮮明的個性,這,能改變嗎?來來去去,又一年過去了,雪照常回家過春節。節後,夥伴們發現她嘴裏多了一個人C,她和C一起出去玩,她和C一起坐在池塘邊看月亮,等著太陽出來,她和C什麽什麽。夥伴們非常敏感的發現,雪終於找到和她相配的人了,使勁地鼓勵她,發展,發展,再發展。可這位C,出身高知家庭,是個很叛逆的人,上了個名牌大學,沒畢業就退學了,在邊境做生意,好像也沒什麽起色,至少那個時候沒發,不過是否後來大發,也不知道。雪到社會上也有兩年了,眼見著兩地分居的夫婦,沒有分房權,一把年齡還擠在集體宿舍,她,不想沒有個家;她,不想發展,很好理解。
雪也有其他很多機會,但都沒緣。雪的夥伴們,考研的考研,考TOEFL的考TOEFL,談戀愛的談戀愛,忙得很。雪是個不甘寂寞也怕寂寞的人,她很希望有個人陪伴她。這時,出現了一個人
此人叫濤,和雪同一研究室,名校畢業,比雪高一屆。濤在雪剛來單位時就喜歡雪,特別喜歡雪在食堂買菜的隊伍中一甩披肩發的那份瀟灑,可他一直沒機會接近雪。他在雪和同伴們眼裏,是個沒德沒才,隻會阿意奉承,鬼頭鬼腦,小家子氣十足的家夥,但很有野心。在單位裏他追求過好幾個女孩,但沒人理他。在單位外,他有過很多女朋友,招搖撞騙,聽說他還去婚姻介紹所注冊過,大概好女孩看不上他的人,而看得上他學曆和單位的女孩,他又看不上。此人在考研期間,談成了一個女朋友,她叫梅。
梅,長得端莊漂亮,家境優越,和濤同齡,對女孩來說,已跨入大齡年齡。梅的父親已去世,但餘威還在,梅的母親不願在北方生活,調入雪所在的城市工作,並把梅的弟弟妹妹都帶了過來,梅也在辦理調動中。濤經人介紹認識梅,書信來往,很快贏得梅的好感,並在梅的母親的幫助下,順利打通某高校的關係,被錄取為研究生,拜師一名導。此時的濤春風得意,前景光明,但他在梅麵前很壓抑,他喜歡雪,他的目的已達到,他要換女朋友。
濤開始追求雪,說好聽的話,雪猶豫。濤給雪的父母寫信,大談做丈夫的責任,贏得了雪父母的信任,不知雪是怎麽轉變的,很快,非常的快,雪告知她的夥伴們,她成了濤的女朋友了。盡管夥伴們知道雪已答應了濤,雪的父母已認可了濤,但,還是說盡了濤的壞話,希望雪能夠醒悟,回頭。結果,雪說,她早已沒有愛情了,夥伴們集體失語。此時的梅是怎麽想的,無人知道。可梅的母親,是位極沒修養的落架的官太太,咽不下這口氣,跑到單位來大罵雪是狐狸精,是個沒有道德的第三者,雪始終沒有回應。說多了,別人都以為雪就是這樣的人了,隻有她的夥伴們心裏明白,這一切,不是雪的錯。
濤去了學校,在同一城市的郊區,雪成了他的高級服務生。濤要什麽書,什麽參考資料,一個電話給雪,雪就得立即去市中心大書店買,或找人去其他高校借,然後馬不停蹄給濤送去。周末,濤來雪的集體宿舍,雪給他做好吃的,幫他洗衣服,臨走還要給他帶走好吃的。那年春節,雪沒回自己父母家,而是去了濤的家,某省一個落後封閉的小縣城,濤的父母給了她祖傳的金首飾。此後,雪又多了一件事,就是為濤的親戚在城裏辦事。
慢慢地,雪變了。她不再去打球,而是坐在那裏看書,看不進就打瞌睡。她疏遠了她的夥伴,先是男的,後是女的。她很沉悶,整天無精打采,她已完全不是原來的雪了。其間,剛來找過雪一次,他還想和雪好,但雪覺得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剛對濤的印象很不好,對雪說,你可以嫁給任何一位我以前來時見過的男孩,但不能是濤。可雪心裏想的是,既然你想和我好,為什麽不帶了辦結婚的證明來?就這樣,雪和剛又一次走叉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不知是一直想得到的東西一旦得到了就不再珍貴,還是真正了解以後覺得原來喜歡的人真的不適宜做妻,還是臨近畢業身邊這位人不能給他更大的幫助以求得更大的發展,這時的濤,想和雪分手了。濤是個有心計,奸詐的人,他要甩掉雪,但分手這個詞要雪先說出來。於是,他用各種手段逼雪和他分手,雪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痛苦,無人知曉。隻知道,濤等不及了,他要快快地和雪一刀兩斷,他要重新回到梅的懷抱,他要留校,以求更好的發展。
濤和雪分手了。那位梅的母親,到處散布,濤喜歡的還是梅,天天到梅的單位門口去等梅下班,向梅懺悔,梅原諒他了,他們要結婚了。後來,濤如願留校,和梅結了婚,有了一個男孩,但在孩子三歲時,他們離婚了。雪去找過剛,但剛已和另一姑娘領了結婚證,負起做丈夫的責任了。
以後的三年,不知雪是怎麽過的。那位C來找過雪,雪借了同事的空房,和C一起在裏邊呆至深夜,給鄰居敲門提醒要他們離開。同事知道後很是生氣,說了些不利於雪的話。雪原來的夥伴,有的上研去了,有的忙於出國,有的調回父母城市,有的結婚搬出宿舍,雪很孤單。雪想離開這個單位,想離開這個城市,可她沒有信心和勇氣考研考TOEFL,她通過嫁人離開了。
(近來非常想念以前的夥伴,尤其是雪。雪嫁了個身份有些特殊的人,跟著他,雪碾轉了幾座城市,最後落腳南方一城市,至今。和雪失去聯係已有近20年了,偶爾在網上看到他老公的消息,不知真假,希望雪現在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