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鈴聲把二黑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一看,才是淩晨兩點。
這幾天夜裏老有莫名其妙的電話,而且都是夜裏12點以後。一個說是警察局的,催他叫罰單(他第二天給警察局打電話,跟本沒有那回事);一個說是他的學生,約請他去PARTY;一個說是街對麵的鄰居,要跟他借糖做蛋糕;還有一個八成是妓女,說你有50塊錢麽,我可以到你那裏來玩。
二黑用被子把頭蒙住,可是電話鈴還是不停地響。
“是誰這麽討厭”,他沒好氣地拿起電話:“哈嘍~”
“我的鑰匙忘在家裏了,你知道我那個室友和我的關係很不好,”電話裏傳來百藍的聲音:“我能在你那裏住一夜麽?”
“行啊,你來吧”。放下聽筒,二黑一點睡意也沒有了。看看自己的屋子,是個EFFICIENCY,隻有一小間,連廚房都沒有隔開,隻好兩人同居一室了。他從床下托出個墊子,鋪上毯子,看來自己隻好打地鋪了,不能讓人家女孩子睡地下啊。
百藍過了20多分鍾才到。二黑幫她撣撣身上的雪,“要喝點什麽嗎?”“不用了,我好困。”百藍脫去外衣,“我就睡地下好啦。”
暖氣燒的很足,屋裏有25度以上。二黑望著隻穿了內衣和短褲的百藍,遲疑地說:“還是我睡地下吧,”百藍已經鑽到了毛毯下麵,“我這樣挺好,晚安啦。”
路燈透過窗簾照進來,二黑怎麽也睡不著。地板嘎嘎地響,是百藍在翻身。
二黑來美國認識的第一個中國人就是百藍。那時他什麽都不摸門,百藍帶他跑東跑西地辦手續,每周末開車帶他去買東西,還老請他去家裏吃飯。百藍的男朋友在麻省上學,這裏的中國人都開玩笑說二黑是她在紐約的男朋友。
可是二黑覺得他和百藍像是“哥們”關係,彼此天南海北,什麽都能聊到一起去,甚至連什麽避孕方法好,怎麽防艾滋病,這些他無論如何不會和女孩子討論的話題,都能和百藍談。他和百藍在一起時,似乎從來沒有注意過她是個女孩子,除了那一天,百藍和她的男朋友吹了,撲在他的懷裏哭的喘不過氣來。他聞到她身上的幽香,觸到她柔軟的肌膚,也覺得有幾分神魂蕩漾,可是他什麽也沒有做,他覺得自己不能乘人之危。
二黑知道百藍很喜歡他,他也喜歡百藍,但是到什麽程度呢?不像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愛,可是百藍忽然來了,就睡在他的屋子裏。聽著百藍細細的呼吸聲,二黑心裏忽然亂了起來。
二黑從來不以為自己是個很傳統的人,特別是男女之間的事情,隻要兩個人願意,誰也管不著。如果是別的女孩子來他家裏過夜,肯定要想方設法調情。就是被拒絕了也沒有什麽,無錫老家的人常說“臉皮薄,吃不著,臉皮厚,吃個夠”。春風一度的一夜情也沒有什麽不好。
可是百藍是他最好的朋友,是“哥們”。別的都可以不講,但是義氣不能不講。如果有了一夜情,“哥們”情分肯定就完蛋了,而且,他本能上覺得自己和百藍不會有什麽長期的戀情。
百藍也翻來複去地睡不著。那個室友太可氣了,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小氣的女人,幾張郵票找不到就釘著她問,以後什麽東西都象防賊似的。要是深夜回去敲門,不知道那女人又會說什麽難聽的。二黑這裏也不錯,比自己家裏還暖和。他為人也靠得住,不會和別人去搬弄閑話,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室,嗬嗬。
可是二黑自己會怎麽想呢?女孩子家半夜來投,是發情了還是怎麽?是不是象個淫賤的女人呢?想到這裏,百藍覺得自己是太冒失了。雖然自己喜歡二黑,但是不能讓他看輕了自己。如果他來動自己,一定要嚴詞拒絕。
百藍忽然覺得有些害怕,聽著二黑粗粗的喘息,五分鍾,十分鍾,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二黑那裏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是覺得我太沒有女人味了麽?還是覺得我太輕賤了?百藍覺得好委屈,眼淚一陣陣湧了上來。
二黑翻過身來,看看百藍那起伏的曲線,從來沒有發現過她原來是這麽性感的女孩子。二黑心裏漸漸湧起了一種要把百藍抱在懷裏的欲望。記得什麽電視劇裏說過,對女人最大的汙辱不是對她試圖非禮,而是對她視而不見。男女獨居一室,如果還把百藍當成哥們,是不是反而會傷她的心?二黑覺得自己簡直是在找借口,但又覺得這個借口滿有道理。
百藍聽到二黑從床上下來了,她的心縮緊了。那聲音又離開了,是去廁所。白藍覺得好失望,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從廁所出來了,他在她麵前停下了。他在她身邊坐下來了。她覺得他的呼氣吹到她的臉上,她忽然有一種好甜蜜的感覺。
二黑在百藍身邊躺下,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似乎覺得百藍哆嗦了一下,二黑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感到她的身體火熱。他貼上百藍的唇,輕輕地吻著。百藍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二黑,二黑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裏,順著下巴,脖子,乳溝一路吻下去。百藍輕輕地呻吟起來,一股暖流在她身體裏蕩漾,她好象又回掉了童年,和姐姐一起坐在大木盆裏洗澡,姐姐的小手在她身上剁著,她倆一起唱“一刀切,二刀插,三把剪子送給他,五~老~頭,六~刀~殺”。
百藍一直喜歡二黑。如果是二黑到她家裏求宿,她可能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可是今天自己是送上門來的,不能太自輕自賤啊。二黑的撫摩使得百藍身體開始一點點酥軟了,她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把二黑推開,坐起身來,祈求地說:“不要這樣好不好?”
如果二黑還是不顧一切地抱著她,百藍知道自己就要崩潰了,自己今夜就是他的女人了。
二黑看著百藍,那個性感女郎忽然又變回了哥們,心裏湧起一陣負罪的感覺,羞愧得不知道怎麽好,含含糊糊地說了一聲對不起,就爬回自己的床上去了。
這一夜也不知是怎麽過的。醒來已是中午11點多,百藍早走了。
下午在學校碰見百藍,二黑覺得尷尬得很,不知說什麽好。百藍卻笑嘻嘻地走過來,關心地問:“你沒有生我的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