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水滸中的另類愛情

閑聊水滸中的另類愛情

 

水滸裏的愛情？你有沒有搞錯？水滸裏都是“隻知熬打力氣，不近女

色的好漢”，哪裏有什麽愛情？除了那個被人家像翻餅，烙餅一樣翻

來複去炒做得稀爛的潘金蓮的故事。你該不是要聊小潘吧？

 

嗬嗬，當然不是聊小潘，雖然她也是個值得同情的人物。咱們不是說

了另類了麽？也就是說，是同誌之間的愛情。而且是個五角戀愛，以

宋江為核心的五角戀愛。中國曆史上其實對同性戀還是蠻寬容的，就

是什麽“分桃”，“斷袖”，“養相公”也都是玩笑之詞，政府是不

管那閑事兒的，除了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同誌”也成了

犯罪。

 

（１）李逵和宋江

 

咱們先要說的是李逵和宋江故事，和李逵為宋江四次吃醋。

 

李逵相貌醜陋，脾氣暴躁，性格粗魯，而且以殺人取樂。那滄州知府

的小孩子才四歲，長得端嚴美貌。李逵為了騙朱仝上梁山，竟然把那

小孩子的頭劈成了兩半。這樣的殘忍人物肯定是人嫌狗不待見的，要

得到女人的喜愛都不容易，要想讓男人愛，簡直是難於上青天了。可

是偏偏宋江喜歡上他了，李逵想必也是心兒在歌唱了，愛宋大哥愛得

要發狂，當然嫉妒也嫉妒得要發狂。

 

大凡做同誌的人，最怕的就是同誌叛變了，當異性戀去了。要是愛上

別的同誌，還可以伺機搶他回來，但是一旦愛上女人了，就徹底沒指

望了。李逵頭腦簡單，但是在這愛情大事上可不糊塗，一見宋大哥有

愛女人的苗頭，就跳出來大摔醋壇子。

 

那李逵的第一壇子醋，是初見宋江時打翻的。那是宋李二人和戴宗，

張順一起在酒店喝酒，有個年方二八的美貌少女過來唱曲兒，宋戴

張三人聽得津津有味，色迷迷地看著人家。李逵一看壞了，宋大哥

要被女人勾走了，不由得又妒又狠，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了，一

伸手就把那女孩打倒在地。簡直比賣肉的“鎮關西”鄭屠還霸道幾

分，要是魯智深在場非得再把李逵揍一頓不可。

 

李逵的第二壇子醋，是在三打祝家莊時打翻的。林衝活捉了女將扈

三娘，把她送到山寨去了。大家都以為宋江想要扈三娘做老婆，李

逵心裏更是醋得不得了，明明知道人家扈家投降了，還趁亂把扈家

所有的人都殺了個一幹二淨。宋江責問李逵，李逵道：“你便忘記

了，我須不忘記！那前日叫那個鳥婆趕著哥哥要殺，你今又做人情！

你又不曾和他妹子成親，便又思量阿舅丈人！”活活一個吃醋的情

婦的樣子。

 

李逵那第三壇子醋，是在京城名妓李師師家裏打翻的。那李師師是

當時第一美人，傾城傾國啊。王公大臣，甚至連皇帝宋徽宗都是她

的裙下之臣。那徽宗皇帝也是個滿有趣的人，浪漫得很，書畫都是

一絕，開個畫院，還考試，就跟今天的高考似的。題目也出得蠻有

水平，什麽“深山藏古寺”啦，什麽“踏花歸去馬蹄香”啦。現在

還被語文老師們當做扣題的典範。那徽宗皇帝不但是大藝術家的風

範，而且是性開放的先驅。要是擱在現在，一個小小的局長縣長捂

的，也不肯讓自己的二奶做小姐不是，死活得逼她從良不可。可是

偏偏那大皇帝能任憑心上人自己選擇，願意做自由的妓女麽，那就

去吧，愛一個人就要給她自由對不對？自己戴了綠帽子也毫不在乎。

那宋江應該是雙性戀了，所以當年才有娶閻婆惜做二奶的事兒。宋

大哥一見了這全國第一美人，想必也是驚豔得魂不守舍。李逵一看

又是醋從膽邊生，又是砸家具，又是放火，演了一出“李逵元夜鬧

東京”，生生地壞了宋大哥的投降大計。

 

李逵這第四壇子醋，潑得更是厲害，幾乎把宋江殺了。那是李逵和

燕青回山，聽一家老地主老劉說他的女兒被宋江搶走做老婆去了。

李逵醋得幾乎昏倒了，多年的擔心，現在終於要變成現實了，宋大

哥愛上女人了，叛變同誌們了，叫他如何不怕？李逵奔上梁山，氣

得渾身哆嗦，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斧砍倒了杏黃旗，又要來殺

宋江。梁山的五虎將製住了李逵，李逵這才不依不饒地說：“哥

哥，你說甚麽鳥閑話！我當初敬你是個不貪色欲的好漢，你原來是

酒色之徒：殺了閻婆惜，便是小樣；去東京養李師師，便是大樣。

你不要賴，早早把女兒送還老劉，倒有個商量。你若不把女兒還他

時，我早做，早殺了你，晚做，晚殺了你。”看看，好漢不是行俠

仗義，替天行道，隻要不近女色就是好漢了。而且醋勁兒這個大呀，

把宋江泡妞的曆史都抖落出來了，就像個撒潑的大老婆：你要是不

把那騷狐狸趕走，老娘就殺了你！

 

不過李逵和宋江的感情也是有始有終的。宋江和李逵後來都沒有娶

過老婆。那宋江第二愛的人大概就是李逵了，戴宗曾經對羅真人說

過：宋江甚是愛他（指李逵）。

 

宋江在喝了朝廷賜給的毒酒以後，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李逵。黃泉路

上多寂寞，還是有個心愛的人兒相陪才好，於是宋江把李逵找來，

也給他灌了毒酒。要擱別人，非給宋江兩個大嘴巴子不可：他媽的，

你小子要死了還拉老子給你墊背！你也太陰毒了吧！可是偏偏李逵

卻是情深地哭了起來：“罷，罷，生時服侍哥哥，死了也隻是哥哥

部下的一個小鬼。”而且吩咐從人，要把他的屍體和宋江一處埋葬。

生不同衿死同葬，想不到同誌之間也有這麽深厚的感情啊。

 

閑聊水滸中的另類愛情（２）－－－－宋江死追盧俊義

 

古時候的戰爭，除了為了權勢，金錢，土地之外，還可以是為美女。

著名的特洛伊之戰就是這麽打起來的：“聽說希臘有個小妞叫海倫

的，真是漂亮得沒的比呀！”“真有此事？那麽咱們把她搶過來吧！”

於是乎大家就轟轟烈烈地打了十來年，最後還是希臘人靠了木馬才僥

幸得勝。中國人也一樣，“衝冠一怒為紅顏”啊，連曹操攻打孫權不

也是為了漂亮姐妹大喬小喬麽。不過世界上為搶美男打仗的卻是不多，

除了咱們要聊的宋江和盧俊義。

 

大凡領導同誌們湊到一起的時候，嚴肅地討論了國家大事之後，就要

開始聊女人。那老毛會見基辛格的時候就是如此，我們中國女人怎樣

啊，你們美國女人怎樣啊，我們送你們一千萬女人如何？聽得小翻譯

們目瞪口呆。

 

真正的同誌們在一起，討論了國家大事之後，當然就不能聊女人啦，

但是可以聊男人。話說宋江和吳用在接見來訪的佛教代表團團長大圓

和尚時，聊了一番國家大事以後，就開始談論風流男人。那大圓和尚

說道：“頭領如何不聞河北玉麒麟之名？”宋江聽了，猛然省起，說

道：“你看我們未老，卻恁地忘事！北京城裏是有個盧員外，雙名俊

義，綽號玉麒麟；梁山泊寨中若得此人時，小可心上還有甚麽煩惱不

釋？”吳用聽了走了過來說：“吳用也在心多時了，不想一向忘卻。

小生略施小計，便教本人上山。”

 

看來這吳用也是同誌了，惦記那美男盧俊義多時，隻是不好開口，現在

聽宋江一提，馬上來了精神，要引誘盧俊義上梁山。一聽說有美男，李

逵也來勁兒了，死活要和吳用一起去。宋江本不想放李逵去，那李逵叫

道：“不妨！我不去也料別人中得軍師的意！”嗬嗬，這話裏有話呀，

你們要勾引男人，那非“同誌”的人如何去得？

 

那盧俊義不但人物長得漂亮，想來同誌的豔名也是遠播四方。手下有兩

個漂亮小夥兒，燕青和李固，老婆隻是幌子。燕青就曾說過盧俊義“隻

顧熬打力氣，不近女色。”盧俊義則親熱地管燕青叫“我那一個人兒”。

 

吳用和李逵把盧俊義騙上梁山之後，宋江一看：哎呀！天人啊！馬上成

了要美男不要江山的情聖了，納頭便拜，要盧俊義做第一把交椅。盧俊

義是見過市麵的人，哪裏看得上這幫土裏土氣的土匪，還是家裏的李固

和燕青風流，死活不肯留下。於是吳用就把李固趕走了，說盧俊義要造

反，不回家了。又“用巧言令色說誘”盧俊義。嗬嗬，這裏的“色”就

隻能是男色了，老盧對女色不感興趣麽。

 

盧俊義惦記著李固燕青，一定要回家。其實盧俊義還是愛李固多一些，所

以讓李固管家，出去遊山玩水也隻帶李固，燕青隻是個書童而已。那李固

本不是同誌，被老盧霸占之後心裏充滿了階級仇恨，就去勾起老盧的老婆。

一聽說老盧造反了，回去就報了官。燕青去給盧俊義報信說李固出賣了他，

可是盧俊義愛李固勝於燕青，反而把燕青罵了一頓，還踢了一腳。估計盧

俊義早知道他老婆和李固的事兒，可能這也是要李固乖乖給他做男寵的條

件。愛情令人盲目啊，結果盧俊義一進家門就被政府逮捕了。

 

宋江一聽心上人被捕了，不由得心腸寸斷，馬上帶領大隊人馬殺奔北京，

（此北京非今天的北京，乃是河北大名）開展了史無前例的美男爭奪戰。

打先鋒的是誰？當然是同誌李逵。

 

這一仗隻殺得血流成河。無辜的老百姓就死了五千多人，“替天行道”

也早忘到腦後去了。把盧俊義救上山來，宋江那要美男不要江山的勁頭

兒又上來了，還要盧俊義做梁山的大頭兒。李逵一看，醋勁兒就止不住

了，大聲叫道：“哥哥若讓別人做山寨之主，我便殺將起來！”

 

待到盧俊義捉了史文恭之後，宋江又第三次提出要盧俊義做第一把交椅：

“非宋某多謙，有三件不如員外處：第一件，宋江身材黑矮，員外堂堂

一表，凜凜一軀，眾人無能得及。。。。。。”這話一聽就是充滿愛慕

說的：你長得比我漂亮多啦，我配不上你呀！

 

盧俊義到此也是無可奈何了，隻好坐了第二把交椅，和宋江他們鬼混，好

在還有燕青麽。一直到後來受了招安，征遼，打方臘，最後被政府用水

銀毒死了。

 

政府給宋江也下了毒藥，不過是慢性的，宋江也察覺了。要是一般人，

一發現自己中了毒，肯定要四處尋找解藥。慢性藥總能想點兒辦法，特

別是宋江，他還有個好哥們神醫安道全呢。找到小安，這點兒毒不就沒

有關係了麽。

 

可是就在此時，盧俊義的死訊傳來了。自己最愛的人死了，獨活還有什

麽意思呢？宋江覺得萬念具灰，才把李逵找來，咱們一起去陰間見盧員

外吧。

 

臨死前，宋江忽然覺得自己一生不妥，乃歎曰：“我自幼學儒，長而通

吏，不幸失身於罪人。。。。。。”這“失身”倒也是語帶雙關，是不

是後悔自己的同誌生涯呢？

 

閑聊水滸中的另類愛情（３）－－－－集體殉情

自古艱難唯一死。要真能到了殉情的地步，必然是極強烈的愛情之升華，

愛他人遠遠超過了愛自己。殉情是愛與死的結合，淒婉悲壯，像是霸王

別姬啦，羅米歐與朱麗葉啦，不知贏得了多少眼淚。

 

殉情之所以令人感動，就是因為那是極小概率的事件。古往今來，癡情

相殉的屈屈可數，而且大多是女人為男人殉情，比如齊桓公的宮娥陪著

齊桓公一起餓死，石崇的夫人綠珠為他跳了樓，去年安徽還有個１８歲

的女孩鄭曉瑛為死去的男友喝毒藥殉情。另一方麵，男人為女人殉情的

就少多了，隻有孔雀東南飛裏的焦仲卿，聽說劉蘭芝“舉身赴清池”以

後，就“自掛東南枝”（上吊）了。至於男人為男人殉情的事件，就更

是稀之更稀了，男人為男人集體殉情，大概就隻有水滸裏的吳用和花榮

了。

 

“卻說武勝軍承宣使軍師吳用，自到任之後，常常心中不樂，每每思念宋

公明相愛之心。”嗬嗬，這裏說得不能再明白了，吳用沉迷在回憶和宋江

一起纏綿相愛，都要得了相思病了，沒有一天能快樂了。想當年宋江拿了

九天玄女給的三本黃皮小書，不讓別人知道，隻是躲在黑屋子裏和吳用一

起閱讀。不知道這玄女經和那素女經有多大區別，反正是是吳用和宋江兩

個人的秘密。估計跟現在的不良少年們湊在一起看黃色錄像差不多。耳鬢

廝磨，就磨出深厚的同誌感情來了。雖然宋江可能愛盧俊義和李逵比愛吳

用還多一點兒，可是吳用心裏隻有宋江一個人，每當宋江叫著要讓位給盧

俊義的時候，他就使眼色（嗬嗬，同誌也秋波流盼啊）叫李逵跳出來鬧事

兒，不能叫老盧當了第一把手。

 

和宋江分別後，吳用“心情恍惚，寢寐不安”。日有所思，當然就夜有所

夢了，於是他就夢見宋江給他托夢，說自己被政府毒死了。“吳用淚如雨

下，坐而待旦。得了此夢，寢食不安。次日，便收拾行李，逕往楚州來。

不帶從人，獨自奔來。”看來吳用的人格是很有幾分女性化的，做了個夢，

不管真假，先痛痛快快哭上一鼻子再說，已經是吃不下睡不著了，出來之

前，還要好好收拾行李，不帶從人，獨自奔來。

 

到了地方一看，宋江和李逵已經變成兩堆黃土了。要是一般的從良土匪，大

哭一場之後肯定要暴跳如雷：“媽的！誰把老子的大哥害了？老子要找他拚

命！”可是吳用卻像是華山畿的那個女孩，“君既為儂死，獨生為誰施？”

宋大哥呀，你死了，我活著也沒意思了，我為你殉情了吧！

 

吳用又大哭了一場，在宋江墳邊上找了棵歪脖樹就要上吊。正在這時候，花

榮來了。

 

那花榮也是個怪怪的人物。人長得漂亮瀟灑（怪不得常有ＭＭ們歎息：為什麽

ＧＵＹ都那麽漂亮呢？浪費人材呀！），武藝高強，還是當時第一神箭手。當

年“宋江自到花榮寨裏，吃了四五日酒。花榮手下有幾個體己人，一日換一個”。

這段就說得挺明顯了不是，“體己人”就是男寵了。而且還要給宋江“一日換

一個”，真是對同誌像春天一般溫暖。

 

在宋江引誘盧俊義上山的時候，盧俊義曾大罵：“無端草賊，怎敢賺我！”那

花榮一聽就氣了，醋勁兒上催，拈弓取箭，看著盧俊義，喝道：“盧員外休要

逞能，先教你看花榮神箭！”說猶未了，颼地一箭，正射落盧俊義頭上氈笠兒

的紅纓。看來花榮也是個癡情同誌隻愛宋大哥一個，對另一個美男盧俊義沒有

感情。

 

雖然花榮對宋同誌感情深厚，可是對自己的親人卻淡泊得很。他和宋江在用反

間計騙秦明上山時，害得秦明的老婆掉了腦袋。馬上花榮就答應把自己的妹妹

嫁給秦明做續弦。那秦明外號霹靂火，一聽就是脾氣暴躁之人，這豈不是把自

己的妹子往火坑裏推？再說了，秦明的老婆屍骨未寒，如果他是個有情誼的人，

那麽花榮的妹子嫁過去肯定會受一陣冷落。如果秦明是不重情誼的人，那麽等

日後花榮的妹子成了黃臉婆之後也有得是苦頭吃的。

 

於是花榮和吳用兩個人在宋江墳前像兩個小女生一樣哭得死去活來。吳用說：

哎呀，你來得正好，我正要上吊呢，你給我收屍吧。花榮說：“小弟尋思宋兄

長仁義難舍，思念難忘”，幹脆，我倆一起殉情算了。吳用說：可是你還有

老婆孩子呢！花榮說：唉，不管那許多了，反正我給他們留下的錢也夠花了。

 

看到這裏就更清楚了，這是愛情而不是義氣。中國曆史上的哥們義氣莫過於

三國時期的劉備，關羽，張飛，那是江湖的楷模了。可是劉備和張飛聽到關

羽的死訊之後，大哭一場就高叫報仇，沒有一絲一毫要抹脖子上吊的意思。

大約“情”和“義”的區別也就在這裏了：講義氣麽，就是說你對我好，我

就對你也好，你被人害了，我就要給你報仇；講感情就是另一回事兒了，愛

情是盲目的，隻要看上一個人就死活要跟他好，要是他死了，自己的生命就

失去意義了，不如自己也一死相殉。

 

宋江這一死，居然有三個漢子為自願他殉葬，這也是空前絕後的風光了。不

過，這隻是小說，在實際中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每個小說的作者都有一種

把自己的願望理想化的趨勢，那麽水滸的作者施耐庵，是不是寫的也是他對

同誌們的一種願望呢？

 

 

閑聊水滸中的另類愛情（４）－－－－武鬆，宋江和柴進

 

水滸裏的“好漢”標準大致隻有兩條“仗義疏財”和“不近女色”。

那年頭的江湖好漢大多不是有錢人，如果能有個大腕來讚助自己的遊

山玩水當然是最理想不過。於是宋江和柴進就名滿天下了，隻要會幾

下拳腳就能從他倆手裏騙錢花，叫大家如何不喜歡他們？

 

柴進本來比宋江更有優勢，祖上是皇帝，家大業大，金山銀山，又

是有“丹書鐵券”的太子黨，犯了什麽法政府都不能過問的。另一方

麵，宋江隻是個土財主而已，雖說給縣政府當個公務員也能貪汙點兒

銀子，跟柴進就沒法兒比了，銀子肯定也沒有柴進疏得多。可是宋江

在江湖上的名聲卻和柴進相仿佛，甚至在柴進之上。這我們就不能不

佩服宋江公關工作做得好，像雷鋒一樣，一個人做點兒好事並不難，

難的是做了好事要讓大家都知道。於是宋江當上了梁山的第一把手，柴

進隻混了個第十二名。這裏麵還有一個原因，大概就與柴進不夠同誌大

有關係了。

 

話說宋江初到柴進莊上，踩翻了武鬆烤火的火鍁柄。武鬆伸手就要打

宋江，莊客慌忙叫道：“不得無禮！這位是大官人最相待的客官！”

武鬆道：“‘客官！’‘客官！’我初來時也是‘客官！’也曾最相

待過。如今卻聽莊客搬口，便疏慢了我，正是‘人無千日好！’”這

一段就挺有意思，怎麽聽起來武二郎的醋勁兒這麽大？

 

後來柴進趕來道：“大漢，你認得宋押司不？”又向宋江介紹說：“這

人是清河縣人氏。姓武，名鬆，排行第二。已在此間一年了。”這也有

點兒奇怪，柴進明明認識武鬆，卻不叫他的名字，隻稱呼“大漢”，是

明擺著要疏遠武鬆麽。

 

下麵又說：“柴進因何不喜武鬆？原來武鬆初來投奔柴進時，也一般接

納管待；次後在莊上，但吃醉了酒，性氣剛，莊客有些管顧不到處，他

便要下拳打他們；因此，滿莊裏莊客沒一個道他好。眾人隻是嫌他，都

去柴進麵前，告訴他許多不是處。柴進雖然不趕他，隻是相待得他慢了。

卻得宋江每日帶挈他一處，飲酒相陪，武鬆的前病都不發了。”

 

這就更奇怪了，你武鬆和柴進非親非故，住在人家家裏一年，怎麽還要

發脾氣打人？簡直像是青春期性壓抑的症狀麽。再說了，嫌人家招待你

不周，你拍屁股走人就是了，怎麽還一住就是一年多？柴進是個漂亮人

物，所以後來去方臘那裏詐降的時候才會被招為駙馬。莫非武老二也是

同誌，愛上柴進了？

 

那柴進本是愛武惜才之人，從他款待林衝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武鬆剛到

時，柴進也是熱情得很。後來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怎麽看我是那麽

個眼神？就趕緊疏遠了武鬆。武鬆本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可是此時想走

又舍不得，心裏這個難受啊，於是就喝悶酒，喝醉了就打人。忽然間，

來了個宋江，而且還是同誌，每天帶著武鬆東遊西逛。得到了愛情的滋

潤，武鬆的抑鬱症也好了，“前病都不發了”。人一明白了，就開始想

家了，要回家去看哥哥武大郎。

 

“武鬆穿了一領新衲紅繡襖，戴著個白範陽氈笠兒，背上包裹，提了哨棒，

相辭了便行。”嗬嗬，武鬆同誌打扮得好漂亮。柴進是不想送武鬆的，可是

宋江卻像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十八相送一樣，送了一程又一程。武鬆感動得不

得了，和宋江結拜了兄弟。武鬆墮淚拜辭了自去。這裏也有意思，平時愛哭

的宋江沒有哭，硬漢子武鬆倒哭了。

 

武鬆和宋大哥奠定了同誌的思想基礎後，再回想柴進那麽個漂亮人物怎麽會

對美男子的自己如此無情？肯定是受了風流女人們的勾引。武鬆開始對女人，

特別是漂亮女人充滿了仇恨。大嫂潘金蓮請武鬆喝酒時用言語挑逗他。美色

當前，要是一般人，最多裝聾做啞，實在覺得不能對不起大哥就逃之夭夭。

可是武鬆可好，伸手把潘美女幾乎推了個跟頭，接著就破口大罵：“嫂嫂休

要這般不識廉恥！倘有些風吹草動，武二眼裏認得是嫂嫂，拳頭卻不認得是

嫂嫂！”咦，這就奇怪了，打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弱女子無論如何不是“好

漢”行徑，更何況還是你大嫂呢。到後來，殺西門慶時是一刀殺了就完了，

可是殺潘金蓮時卻要先撕開潘金蓮胸前的衣服，侮辱她一下。連金聖歎那老

古董都看不下去了，評曰："嫂嫂胸前衣服，卻是叔叔撕開，千載奇聞奇事"。

 

之後武鬆在同誌的路上越走越遠。路過十字坡時，用話調戲孫二娘。這調戲

本來也有風流與下流之分，那武鬆卻說：“我見這饅頭餡內有幾根毛——一像

人小便處的毛一般。”這話就很下作了。後來打蔣門神之前，也是先去調戲蔣

的小老婆，調戲過後，還把人家一個弱女子扔到酒缸裏去了。

 

武鬆殺張都監一家時更顯得變態，冤有頭，債有主，殺了張都監一家已然是過

份，居然連養娘，丫環這些貧苦勞動人民女子也殺。在蜈蚣嶺殺王道士更是莫名

其妙，武鬆“走過林子那邊去打一看，隻見鬆樹林中，傍山一座墳庵，約有十數

間草屋，推開著兩扇小窗，一個先生摟著一個婦人在那窗前看月戲笑。”人家道

士和情人在一起看月亮，關你什麽事？可是武鬆看了，“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

生，”衝進去就把那道士殺了。

 

水滸裏和武鬆最相似的大概就是李逵了，二人仇視女人，都對宋江同誌十份依戀，

所以每到關鍵時刻吳用就給李逵武鬆二人使眼色，要他們保衛宋大哥的紅色江山。

李逵後來大概也看上美男子柴進了，才故意在柴進家裏殺了高俅的親戚，把柴進

逼上了梁山。

 

柴進在梁山上大概是最尷尬的一個人。一方麵，因為他“仗義疏財”的名氣太大，

足以與宋江抗衡，所以宋江最不放心他，把他排在第十二位，隻能管管後勤。另

一方麵，山上那麽多同誌，恐怕“性騷擾”的事件也時有發生，所以柴進一有機

會就想下山去散散心。

 

柴進元宵潛入皇宮一段就很有意思。柴進在同誌中混了那麽長時間，沒吃過豬肉

也見過豬跑。當柴進看到有個簪翠葉花的觀察（大概相當於中南海警衛部隊的一

個參謀什麽的），一看就是同誌，就上去約他喝酒。那觀察一看不認識啊，中央

的保密條例說了，不能和陌生人一起喝酒的。但是柴進小夥兒那麽漂亮，這觀察

就猶豫起來了。柴進說：“小弟與足下同誌（童稚）之交，且未可說，兄長熟思

之。”看來同誌這兩個字是自古就有了，可惜後來蒙古兵殺進中原時失傳了，以

至於金聖歎不明白其中之奧妙，改成了“童稚”二字。

 

那觀察一聽“同誌”二字，一如喜從天降，中央的教導也顧不得了，色迷迷地和

柴進大杯小杯地喝了起來。酒至半酣，柴進問道：“觀察頭上這朵翠花何意？”

那觀察為了討好美男，就說：“今上天子慶賀元宵，我們左右內外共有二十四班，

通類有五千七八百人，每人皆賜衣襖一領，翠葉金花一枝，上有小小金牌一個，

鑿著「與民同樂」四字，因此每日在這裏聽候點視。如有宮花錦襖，便能勾入內

裏去。”

 

看來這徽宗皇帝就是風流。現在的領導無論如何不會想到讓８３４１的官兵們每

人頭上戴一朵翠花來取代身分證。於是乎，柴進就給觀察同誌下了蒙汗藥，穿了

他的衣服，戴了他的翠花，去中南海裏鬧了一圈兒，再去找宋江去皇帝的二奶李

師師家喝酒。

 

柴進和宋江的區別從在美女李師師家喝酒就可以看出：“酒行數巡，宋江口滑，

把拳裸袖，點點指指，把出梁山泊手段來。柴進笑道：「我表兄從來酒後如此，

娘子勿笑。」”梁山泊手段是什麽？這裏沒有說明。莫非是指麵對美女視若不

見，卻對著男人大拋媚眼的同誌作風？

 

 

閑聊水滸中的另類愛情（５）－－－－－－楊雄和石秀

 

同性戀之間的關係和異性戀也很相似，一如間諜所說的：愛情是不分地位，年齡，

種族和性別的。男人追女人有風流和下流之分，男人追男人也如是。比如花榮對

宋江可以說是風流浪漫，為了救宋江，拋下自己的家業前途和縣團級幹部的身分，

上山去當土匪。受了招安打方臘立了功，當個什麽軍分區司令什麽的，過上小蜜

二奶，老婆孩子的幸福生活，他卻在宋大哥墳頭兒上上吊殉情死了，可見其情愛

之深。另一方麵，宋江追盧俊義就有點兒下流了，設個圈套騙人家上山，挑撥人

家夫妻主仆的關係，最後給老盧弄了個家破人亡，走頭無路，被宋江逼上了梁山。

至於石秀追楊雄的過程，就更是下流無恥了。

 

那楊雄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做劊子手的，以殺人為職業，天天靠在刀頭上舔血

過活，殺了人還要收人家的紅包，就像黨殺了人還要找家屬收子彈費一樣。武藝

也稀鬆平常，讓街頭流氓踢殺羊張保把紅包搶走了，他也打不過人家。可是偏偏

楊雄“生得好表人物，露出藍靛般一身花繡，兩眉入鬢，鳳眼朝天”，而且好打

扮“鬢邊愛插翠芙蓉”，嗬嗬，都說同誌門最好打扮，光膀子還要頭插翠花。石

秀一見就愛上了，看到有流氓欺負，撲上去幫楊雄打架。楊雄一見來了幫手，膽

子就壯了，才打敗了流氓，把紅包奪了回來。

 

楊雄打贏了一想，今天好僥幸啊，如果幫手走了，以後那流氓找我報仇怎麽辦？

於是就拿出同誌手段媚眼亂飛，要石秀和他結拜。“石秀見說大喜”，果然是

誌同道合。而且石秀是殺豬的出身，如今見了職業殺人的同誌，大家都一身血

腥，誰也不會嫌棄誰的。於是石秀就住到楊雄的家裏去了。那楊雄的老丈人

還高興地說：“我女婿得你做個兄弟相伴，誰敢欺負他！”這話也有意思，平

常人誰敢欺負劊子手呢？除非是同誌之間的爭風吃醋，色膽包天啊。

 

那楊雄的老丈人也是糊塗蟲一個，還張羅著和石秀合夥開屠宰場。沒想到被石

秀同誌搞了個家破人亡。楊雄的老婆潘巧雲本是寡婦，楊雄圖人家錢財做了上門

女婿，但是同誌本性不改，“一個月有二十來日”不回家睡覺。老婆寂寞無奈，

大概心裏早把楊雄罵陽萎了。怎麽辦呢，正好有個和尚對她有意，於是小潘就

紅杏出牆，叫和尚夜裏來家裏約會。

 

這裏就有點兒奇怪了，別說是那年頭兒的女人，就是現在的新潮女性，有幾個

有了老公還敢把情人請到家裏過夜的？而且家裏又有仆人丫環，又有老爸，還

有個愛管閑事兒的小叔子。要是偶爾一次也還罷了，居然“一個月來了十數遍”。

 

還有一段：“和尚又道：‘你家這個叔叔好生利害！’婦人把頭一搖，道：‘這

個睬他則甚！並不是親骨肉！’和尚道：‘恁地，小僧放心。’”這就更奇怪了，

偷情居然不怕人看到，哪裏有如此不忌諱的？除非是楊雄和小潘已經有了秘密協

議，你去外麵當同誌，我在家裏會情人，咱們兩不相擾。

 

那楊雄大概是個風流同誌，過幾天就把石秀拋到腦後去了。石秀相思啊，晚上睡

不著，就以這個為借口來找楊雄。楊雄就敷衍他說：“我常為官事忙，並不曾和

兄弟快活三杯。”石秀就把小潘出牆的事兒說了，並主動要求去捉奸。楊雄點頭

同意，心裏卻大罵石秀多管閑事，回家對老婆說：“石秀兄弟這幾日不曾和他快

活得三杯。你家裏也自安排些請他。”想給二人調解一下，保住自己的麵子。小

潘一聽也火了，就說石秀調戲她。楊雄一聽正中下懷，就以此為借口要把石秀趕

出家門。

 

那石秀既然看上了楊雄，哪裏有輕易放棄之理？“石秀是個精細人”，就想出了

一條毒計，非要逼著楊雄和他私奔不可。月黑殺人夜，石秀埋伏在楊家牆外，殺

了那和尚，剝了和尚的衣服，來要挾楊雄。楊雄是個極好麵子的人，怎能說明自

己請願做烏龜？“心頭火起”，大概更多是氣石秀多管閑事，但是嘴上還要裝一

下，便道：“我今夜碎剮了這賤人！”石秀笑道：“你又來了！你既是公門中勾

當的人，如何不知法度？你又不曾拿得他真奸，如何殺得人？倘或是小弟胡說時，

不錯殺了人？”看看，這就是石秀的奸滑之處了，知道如果他慫恿楊雄去殺人，

楊雄就是口頭上應允了，也不會真的去殺。

 

果然，楊雄沒了主意說道：“似此怎生罷休得？”石秀道：“哥哥，隻依著兄弟

的言語，教你做個好男子。”楊雄道：“賢弟，你怎地教我做個好男子？”石秀

道：“此間東門外有一座翠屏山，好生僻靜。哥哥到明日，隻說道：‘我多時不

曾燒香，我今來和大嫂同去。’把那婦人賺將出來，就帶了迎兒同到山上。小弟

先在那裏等候著，當頭對麵，把這是非都對得明白了。哥哥那時寫與一紙休書，

棄了這婦人，不是上著？”這就更陰毒了，事先把殺人的場子都找好了，卻說隻

要楊雄離婚就算了。楊雄當初娶潘巧雲也是看上了她的家財，才倒插門的。現在

有了老婆私通的把柄，估計可以敲榨她一筆遮羞費再離婚，豈不是好？

 

於是楊雄和石秀把潘巧雲騙到了荒山上，先威逼著丫環，然後楊雄揪過那婦人來，

喝道：“賊賤人！丫頭已都招了，你便一些兒休賴，再把實情對我說，饒你這賤

人一條性命！”此時，楊雄仍然沒有殺人的想法。石秀道：“哥哥，含糊不得！”

楊雄道：“兄弟，你與我拔了這賤人的頭麵，剝了衣裳，然後我自伏侍他！”那

年頭兒男女授受不親，小叔子怎能剝嫂子的衣服？楊雄是想隻要石秀一縮手，他

就也縮手。誰知道“石秀便把婦人頭麵首飾衣服都剝了”。而且把丫環也剝了，

還“遞過刀來”，說道：“哥哥，這個小賤人留他做甚麽！一發斬草除根！”

 

楊雄此時已經被擠兌得羞刀難入鞘了。丫環見勢不好要跑，楊雄慌了手腳，一刀

殺了丫環。潘巧雲看出都是石秀在挑事兒，就說：“叔叔，勸一勸！”那石秀得

意地說：“哥哥自來服侍你。”潘巧雲急了，要把她和楊雄的秘密說出來，楊雄

見勢不好，胡亂之中使出了毛遠新割張誌新喉管的手段，割了潘巧雲的舌頭。大

約做屠夫的都有一見血就興奮的毛病，楊雄此時已經完全變態了，“一刀從心窩

裏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髒，掛在鬆樹上。”

 

殺人以後，楊雄才怕了，不知如何是好。石秀才得意地說：我早想好了，投梁山

泊入夥好了。

 

於是楊雄和石秀就投奔梁山而來，路上還與時遷和夥偷了隻雞吃。梁山的大頭領

晁蓋一聽二人用如此無恥的手段殺了兩個女人，大怒喝道：“孩兒們！將這兩個

斬了報來！”看來晁蓋確是一條有正義感的好漢。倒是同誌惜同誌，宋江，吳用

和戴宗忙出來求情，晁蓋拗不過眾人的麵子，才放了楊雄和石秀一馬。

 

 

閑聊水滸中的另類愛情（6）－－－－施耐庵和士愛俺

 

一談起古典小說，大概人們都會先想起三國演義和水滸傳。不過三國

和水滸有個重大區別，那就是：三國是部曆史小說，重大曆史事件都

有史可循，作者羅貫中隻是在小地方上虛構一些花邊情節。比如說那

關羽投降曹操又逃跑是真有其事；過五關斬六將則是編的；趙雲保衛

劉備的老婆孩子是真有其事；在百萬軍中殺進殺出則是編的；赤壁大

戰是真有其事，而三氣周瑜則是編的；等等。水滸則不然，史書上隻

有“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齊、魏”寥寥數行字，故而百分之九十以上

的故事都是編出來的，連“八百裏水泊梁山”的革命根據地也是子虛

烏有。

 

既然故事是虛構，作者發揮的自由度就大了，他的性情取向也能看得

比較清楚。據科學家們統計，同性戀大約占人類的百分之七。可是在

水滸中，有同誌傾向的遠遠大於此數。就從作者著筆較多的三十六名

天罡來講吧，咱們已經分析過了，宋江，盧俊義，吳用，花榮，武鬆，

李逵，燕青，楊林和石秀,已經是九名同誌了，其它人也有的頗有嫌

疑。當鄧飛向戴宗介紹孟康時說：“因他長大白淨，人都見他一身好

肉體，。。。。。。”戴宗聽說大喜。嗬嗬，聽說人家男人有個好肉

體就大喜，不是同誌是什麽？下麵又說：“戴宗，楊林看裴宣時，果

然好表人物，生得肉白肥胖，西平八穩，心中暗喜。”要是個男人看

見個女人肉白肥胖（文人們叫雪膚豐肌）心中暗喜，那是個喜歡楊玉

環類型的情種。看來同誌之間的愛慕和男女之間也差不多，環肥燕瘦，

各有所愛。三十六人裏有了至少十名同誌，比例超出正常太多。有人

在把水滸翻譯成英文時取名為“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嗬嗬，還不如

說“梁山之內皆同誌也”。

 

許多小說的主人公身上都隱隱約約地可以找到作者的期望。宋江是水

滸第一主人公，大概也被寄托了作者施耐庵的理想。同誌們大多有類

似與女性的思維。許多女人的夢想就是：“所有的人都愛我，可是我

隻愛他一個。”男人就大不相同了，首先，男人無論如何是不希望恐

龍愛上自己的，對於美女麽，則是多多益善，美女們都愛我，我也都

愛她們。水滸書中無論是醜如李逵的，還是俊如花榮的，都傾心於宋

江同誌。宋江都愛他們啊，可是最愛的隻有一個盧俊義，這種思維方

式就介乎於男女之間了。

 

施耐庵其人在正史上無從可考，大概也是個假名而已。那年頭正經的

文人都隻做八股文章和詩詞歌賦，小說是屬於說評書的江湖藝人一類，

而且用帝王將相才子佳人腐蝕人民的革命思想，應該嚴加批判。例如

清朝鐵珊在《增訂太上感應篇圖說》中大做革命宣傳說：“施耐庵作

《水滸傳》，其子孫三代皆啞。。。。。。王實甫作《西廂》，至

‘北雁南飛’句，忽撲地，嚼舌而死；金聖歎評而刻之，身陷大辟，

且絕嗣。”

 

既然寫小說要起個假名字，那麽就要起個有意思的，就像我們今天上

網取網名一樣。比如紅樓夢，咱們已經說過，曹雪芹的“雪芹”是從

“薛寶琴”中取了兩個字的諧音，那寫的三國演義羅貫中，肯定是個

以才高自負的人，羅貫中的諧音就是“我冠中”，中國屬我第一的意

思。不過三國也確實寫得很好，比水滸好看得多了。那麽“施耐庵”

的名字是什麽含義呢？在庵裏忍耐的詩人？那不成尼姑了？不通啊。

 

近來網上流行大舌頭，把“我”念做“偶”，把“愛”念做“耐”，把

“操”念做“靠”。如果小施同誌也是如此的話，那麽“施耐庵”的諧

音就是“士愛俺”。“士”是古人對男子的統稱。詩經裏麵“女曰雞鳴

士曰未旦”，就是寫一對睡懶覺的小夫妻，女的說：哎呀，雞叫了；男

的把她一抱：天還沒亮呢，再睡一會兒。施耐庵啊士愛俺。給自己起個

名字叫“男人愛我”，那麽施耐庵不是同誌還能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