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花粥

做花粥

一個帶麵具的文學家走來
掂一罐古董瓶
裝滿千年怨婦的紅淚
倒進鍋裏煮開

一個古怪的藝術家走來
朽木刻成精巧的人頭
砸碎磨成粉色的末
倒進煮開的鍋

一個不知肉味的哲學家走來
牽一條洋狗
取了狗的生殖器
切碎拌入粥裏

一個情種美學家走來
帶來一個情人的紅唇
壓成醬拌入粥裏
那粥更紅， 如血

做粥做粥火太旺
燉粥，粘鍋
燒出了糊味，散發出
夾帶在肉香和唇膏的香精味

做粥成了糊粥
粥麵鼓起了肥皂泡
喝彩聲中卻原來是一個雕蟲小技的行為藝術
演繹著那一鍋沸騰的糊粥的高潮

文學家摘掉了麵具
藝術家把藝術品在粥裏的作用比劃
哲學家想起了可口的肉香味
美學家把妝紅濃濃的滿臉塗

坐在一葉鋪陳的扁舟
其實是一條星條旗的縐布
綠色美金墊在厚實的屁股下
舟頭上點上一隻冒著嗚咽的蠟燭
權當光明的煙火
作弄似自嘲
做作的胡謅
海論著秤杆上斤兩的普世價值

裝模作樣地
津津有味地
評論著那正在煮著粥的色香味
冒出來的藝術膿包

胃口已開
等不及
欲把那濃濃的血糊粥
灌進正直的肥腸肚
卻發現缺少
灌腸的勺

怒氣鼓出了粥
粥已變焦
砸碎了鍋
粥漫舟
笑
吵
鬧
正好“完美的”了了了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笛聲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