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輩精神很富有,他們高喊著太祖的思想戰無不勝,激情萬丈的渡過青春歲月。在我的青春歲月,高喊著太祖思想世祖理論高宗代表中宗和諧戰無不勝,精神上卻如此貧乏。但我們時代的物質卻足夠豐富,大街上居然可以拾到能換錢的廢鐵,當我費盡力氣把井蓋駝在背上,感覺自己像個忍者神龜時候,警察叔叔及時出現了,他們如天兵天將威嚴,對我進行觸及肉體深至靈魂的教育,仍不打算就此輕饒我,決定讓我在一個無法得到行動自由的地方好好麵壁思過。思過期終於結束,我從那地方出來了,還得到了進修後的封號“刑滿釋放人員”。這並不是我唯一的收獲,在那裏我認識了大哥。
大哥比我先出來,他在街上偶遇了我,知道我現在處於下崗狀態時候說 加入我們拆房部隊吧 我現在是拆房部隊的小隊長。 我說加入你們有什麽好呢? 他說你想想打人不但沒有人處罰你還誇你工作熱情高漲,受傷可以享受組織的細致關懷絕無後顧之憂,知道為什麽土匪最後也會接受招安嗎,就是因為投靠政府才是最好的歸宿。加入我們的部隊,很多時候我們就代表政府。我很感激,說感謝大哥給我這麽好的機會。大哥說不用謝,你雖然加入但現在還不是我們部隊的正規成員,你好好的表現,爭取早一天改變自己的身份—‘臨時工’。
為了感謝大哥的信任,在他帶領下,我在戰鬥中不斷成長。我可以一腳踹翻農村婦女的菜籃,一把推翻賣早點的老頭,或者搶過小販的秤杆,或者橫掃走鬼的地攤。雖然有人背後說我是土匪,但是我說這是我的工作,我執行政府領導給我的職責,我問心無愧。誰要想罵,別偷偷摸摸,請送錦旗到我們單位。別以為我們總是欺負別人,我們一樣有工作風險,有一次奪了個愣頭青的三輪車,他居然敢拿刀子殺人,你說說看,這是什麽世道啊!
日常工作都是些小蒜皮的事情,不值得一提,拆房才是我們體現最大價值的時刻。你砸個攤子,搶個車子,人家損失也不是太大,除了二愣子基本不跟你拚命。拆房才是最辣手的活,房子是人家安身立命的地方,也可以說是人家最大的財產,你說拆就拆了,又不給人家合理補償,誰不跟你急眼啊。這時候就是發揮我們力量的時候了,把房子前麵揮舞著菜刀的中年人製服,再到房子裏把賴著不走的老頭老太抬出去,冒著被潑糞水的危險到樓上帶走女主人。任務雖然棘手,但是我們總能迎難而上,順利解決。
這天我們舉著旗幟,上麵高書‘誰影響發展一陣子 ,我影響他一輩子’,浩浩蕩蕩的開往一個拆除現場。我們迎著二樓屋頂男主人的磚頭子逼近房子,並在躲閃中用磚頭回擊,他囂張的氣焰被我們打掉,退宿進了屋子,我們朝著勝利靠攏。男人又回到樓頂,他身上變得濕漉漉的,他手裏點著一個打火機,窮凶極惡的說 ,他媽的誰要拆我的房子,我就跟他同歸於盡。這架勢,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自焚。前些日子我看人跳樓,我死命在下麵狂喊,跳一個跳一個,那家夥結果是表演跳樓秀的,任憑下麵一群人千呼萬喚就是不跳,掃興不已。今天不會又是自焚秀吧,我興奮的在樓下喊,點一個點一個,期待不會是上次那樣的結果。結果沒等到,先等到身旁大哥的一個耳刮子,‘蠢東西,我們是拆房子又不是要人命,出了人命誰也吃不消’。
在那男人的自殺式恐怖威脅下,我們隻好撤退。任務失敗,我們的心情很沉重,哎,等下吃不上慶功宴了。這天晚上,大哥好興致,約我在野外談話。他問我有女朋友了嗎,我說現在誰會跟沒房子的男人談戀愛呢,大哥說你怎麽不買呢,我說按我的工資算,三輩子差不多可以把房子買下來,大哥說你想不想免費拿到一套房子,並且拿到一筆不少的現金。我說有這樣好事,大哥說隻要你把今天那個自焚的男人給解決了,有個老板就會給你房子和錢。我在沉思,大哥說人在世上,無非女人和金錢地位,你覺得你有什麽?我說什麽都沒有。大哥說你再考慮考慮,我說不用考慮了,我幹。
大哥給我提供了最好的殺人工具-私家車,這工具最好的品牌本來是寶驢,但是太貴了,我們這次隻好選了檔次低一些的。我開著車窺伺那個男人的行蹤,終於逮著機會了。我開車撞向他,他倒地,我下車去觀察他,他在喊救命,我心裏一急,掏出了刀子,給了他八刀。我駕車逃跑,卻在逃跑中被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給逮著了。我知道這事會判我死刑的,我施壓大哥和幕後老板,一定要幫我免死,不然我就把真相說出來。幕後老板下了大力氣,幫我在大媒體上做正麵宣傳,請大教授解釋說我是應激殺人,捅人隻是從小彈鋼琴養成的強迫性動作。這下全國人民都認識我了,我的律師打算用激情殺人為辯護理由留住我的性命,我希望他能辦到,可是全國人民好像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