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話詩經

茶話詩經,癡人學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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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經典】之 《六祖壇經》 機緣第七

(2020-05-17 17:24:17) 下一個

《六祖壇經》 機緣第七

師自黃梅得法,回至韶州曹侯村,人無知者。有儒士劉誌略,禮遇甚厚。誌略有姑為尼,名無盡藏,常誦《大涅槃經》。師暫聽即知妙義,遂為解說。尼乃執卷問字,師曰:“字即不識,義即請問。”

尼曰:“字尚不識,焉能會義?”

師曰:“諸佛妙理,非關文字。”

尼驚異之,遍告裏中耆德雲:“此是有道之士,宜請供養。”

有魏武侯玄孫曹叔良及居民,競來瞻禮。

時,寶林古寺,自隋末兵火已廢。遂於故基重建梵宇,延師居之,俄成寶坊。師住九月餘日,又為惡黨尋逐,師乃遁於前山。被其縱火焚草木,師隱身挨入石中得免。石今有師趺坐膝痕及衣布之紋,因名“避難石”。師憶五祖懷會止藏之囑,遂行隱於二邑焉。

僧法海,韶州曲江人也。初參祖師,問曰:“即心即佛,願垂指諭。”

師曰:“前念不生即心,後念不滅即佛;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說,窮劫不盡。聽吾偈曰:

“即心名慧, 即佛乃定; 定慧等持, 意中清淨。
悟此法門, 由汝習性; 用本無生, 雙修是正。”

法海言下大悟,以偈讚曰:

“即心元是佛, 不悟而自屈;
我知定慧因, 雙修離諸物。”

僧法達,洪州人,七歲出家,常誦《法華經》。來禮祖師,頭不至地。師訶曰:“禮不投地,何如不禮?汝心中必有一物,蘊習何事耶?”

曰:“念《法華經》已及三千部。”

師曰:“汝若念至萬部,得其經意,不以為勝,則與吾偕行。汝今負此事業,都不知過。聽吾偈曰:

“禮本折慢幢, 頭奚不至地?
有我罪即生, 亡功福無比。”

師又曰:“汝名什麽?”

曰:“法達。”

師曰:“汝名法達,何曾達法?”複說偈曰:

“汝今名法達, 勤誦未休歇,
空誦但循聲, 明心號菩薩。
汝今有緣故, 吾今為汝說,
但信佛無言, 蓮華從口發。”

達聞偈,悔謝曰:“而今而後,當謙恭一切。弟子誦《法華經》,未解經義,心常有疑。和尚智慧廣大,願略說經中義理。”

師曰:“法達!法即甚達,汝心不達。經本無疑,汝心自疑。汝念此經,以何為宗?”

達曰:“學人根性暗鈍,從來但依文誦念,豈知宗趣?”

師曰:“吾不識文字,汝試取經誦一遍,吾當為汝解說。”

法達即高聲念經,至《譬喻品》,師曰:“止!此經元來以因緣出世為宗,縱說多種譬喻,亦無越於此。何者因緣?經雲:‘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一大事者,佛之知見也。世人外迷著相,內迷著空;若能於相離相,於空離空,即是內外不迷。若悟此法,一念心開,是為開佛知見。

“佛,猶覺也。分為四門:開覺知見,示覺知見,悟覺知見,入覺知見。若聞開示,便能悟入,即覺知見,本來真性而得出現。汝慎勿錯解經意!見他道‘開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見。我輩無分。若作此解,乃是謗經毀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見,何用更開?汝今當信:佛知見者,隻汝自心,更無別佛。蓋為一切眾生自蔽光明,貪愛塵境,外緣內擾,甘受驅馳,便勞他世尊從三昧起,種種苦口,勸令寢息,莫向外求,與佛無二,故雲‘開佛知見’。吾亦勸一切人,於自心中常開佛之知見。世人心邪,愚迷造罪,口善心惡,貪瞋嫉妒,諂佞我慢,侵人害物,自開眾生知見。若能正心,常生智慧,觀照自心,止惡行善,是自開佛之知見。汝須念念開佛知見,勿開眾生知見。開佛知見,即是出世;開眾生知見,即是世間。汝若但勞勞執念以為功課者,何異犛牛愛尾?”

達曰:“若然者,但得解義,不勞誦經耶?”

師曰:“經有何過,豈障汝念?隻為迷悟在人,損益由己。口誦心行,即是轉經;口誦心不行,即是被經轉。聽吾偈曰:

“心迷法華轉, 心悟轉法華;
誦經久不明, 與義作仇家。
無念念即正, 有念念成邪;
有無俱不計, 長禦白牛車。”

達聞偈,不覺悲泣,言下大悟,而告師曰:“法達從昔已來,實未曾轉《法華》,乃被《法華》轉。”再啟曰:“經雲:‘諸大聲聞乃至菩薩,皆盡思共度量,不能測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見。自非上根,未免疑謗。又經說三車,羊、鹿、牛車,與白牛之車,如何區別?願和尚再垂開示。”

師曰:“經意分明,汝自迷背。諸三乘人,不能測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饒伊盡思共推,轉加懸遠。佛本為凡夫說,不為佛說。此理若不肯信者,從他退席。殊不知坐卻白牛車,更於門外覓三車。況經文明向汝道:‘唯一佛乘,無有餘乘若二若三。乃至無數方便,種種因緣、譬喻言詞,是法皆為一佛乘故。’汝何不省,三車是假,為昔時故;一乘是實,為今時故。隻教汝去假歸實,歸實之後,實亦無名。應知所有珍財,盡屬於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無用想。是名持《法華經》,從劫至劫,手不釋卷,從晝至夜,無不念時也。”

達蒙啟發,踴躍歡喜,以偈讚曰:

“經誦三千部, 曹溪一句亡。
未明出世旨, 寧歇累生狂?
羊鹿牛權設, 初中後善揚。
誰知火宅內, 元是法中王。”

師曰:“汝今後方可名念經僧也。”達從此領玄旨,亦不輟誦經。

僧智通,壽州安豐人。初看《楞伽經》約千餘遍,而不會三身四智,禮師求解其義。

師曰:“三身者,清淨法身,汝之性也;圓滿報身,汝之智也;千百億化身,汝之行也。若離本性,別說三身,即名有身無智;若悟三身無有自性,即明四智菩提。聽吾偈曰:

“自性具三身, 發明成四智,
不離見聞緣, 超然登佛地。
吾今為汝說, 諦信永無迷。
莫學馳求者, 終日說菩提。”

通再啟曰:“四智之義,可得聞乎?”

師曰:“既會三身,便明四智,何更問耶?若離三身,別談四智,此名有智無身;即此有智,還成無智。”複說偈曰:

“大圓鏡智性清淨, 平等性智心無病,
妙觀察智見非功, 成所作智同圓鏡。
五八六七果因轉, 但用名言無實性。
若於轉處不留情, 繁興永處那伽定。”

通頓悟性智,遂呈偈曰:

“三身元我體, 四智本心明,
身智融無礙, 應物任隨形。
起修皆妄動, 守住匪真精。
妙旨因師曉, 終亡染汙名。”

僧智常,信州貴溪人,髫年出家,誌求見性。一日參禮,師問曰:“汝從何來?欲求何事?”

曰:“學人近往洪州白峰山禮大通和尚,蒙示見性成佛之義;未決狐疑,遠來投禮,伏望和尚慈悲指示。”

師曰:“彼有何言句?汝試舉看。”

曰:“智常到彼,凡經三月,未蒙示誨。為法切故,一夕獨入丈室,請問:‘如何是某甲本心本性?’大通乃曰:‘汝見虛空否?’對曰:‘見。’彼曰:‘汝見虛空有相貌否?’對曰:‘虛空無形,有何相貌?’彼曰:‘汝之本性,猶如虛空,了無一物可見,是名正見;無一物可知,是名真知。無有青黃長短,但見本源清淨,覺體圓明,即名見性成佛,亦名如來知見。’學人雖聞此說,猶未決了,乞和尚開示。”

師曰:“彼師所說,猶存見知,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

“不見一法存無見, 大似浮雲遮日麵。
不知一法守空知, 還如太虛生閃電。
此之知見瞥然興, 錯認何曾解方便?
汝當一念自知非, 自己靈光常顯現。”

常聞偈已,心意豁然,乃述偈曰:

“無端起知見, 著相求菩提,
情存一念悟, 寧越昔時迷?
自性覺源體, 隨照枉遷流。
不入祖師室, 茫然趣兩頭。”

智常一日問師曰:“佛說三乘法,又言最上乘。弟子未解,願為教授。”

師曰:“汝觀自本心,莫著外法相。法無四乘,人心自有等差。見聞轉誦是小乘;悟法解義是中乘;依法修行是大乘;萬法盡通,萬法俱備,一切不染,離諸法相,一無所得,名最上乘。乘是行義,不在口爭,汝須自修,莫問吾也。一切時中,自性自如。”

常禮謝執侍,終師之世。

僧誌道,廣州南海人也。請益曰:“學人自出家,覽《涅槃經》十載有餘,未明大意,願和尚垂誨。”

師曰:“汝何處未明?”

曰:“‘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於此疑惑。”

師曰:“汝作麽生疑?”

曰:“一切眾生皆有二身,謂色身、法身也。色身無常,有生有滅;法身有常,無知無覺。經雲:‘生滅滅已,寂滅為樂’者,不審何身寂滅?何身受樂?若色身者,色身滅時,四大分散,全然是苦,苦不可言樂。若法身寂滅,即同草木瓦石,誰當受樂?又法性是生滅之體,五蘊是生滅之用,一體五用,生滅是常。生則從體起用,滅則攝用歸體。若聽更生,即有情之類不斷不滅;若不聽更生,則永歸寂滅,同於無情之物。如是,則一切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樂之有?”

師曰:“汝是釋子,何習外道斷常邪見而議最上乘法?據汝所說,即色身外別有法身,離生滅求於寂滅。又推涅槃常樂,言有身受用。斯乃執吝生死,耽著世樂。汝今當知,佛為一切迷人認五蘊和合為自體相,分別一切法為外塵相,好生惡死,念念遷流,不知夢幻虛假,枉受輪回,以常樂涅槃翻為苦相,終日馳求。佛湣此故,乃示涅槃真樂,刹那無有生相,刹那無有滅相,更無生滅可滅,是則寂滅現前。當現前時,亦無現前之量,乃謂常樂。此樂無有受者,亦無不受者,豈有一體五用之名?何況更言涅槃禁伏諸法,令永不生,斯乃謗佛毀法!聽吾偈曰:

“無上大涅槃, 圓明常寂照,
凡愚謂之死, 外道執為斷。
諸求二乘人, 目以為無作,
盡屬情所計, 六十二見本。
妄立虛假名, 何為真實義?
惟有過量人, 通達無取舍。
以知五蘊法, 及以蘊中我,
外現眾色象, 一一音聲相,
平等如夢幻, 不起凡聖見,
不作涅槃解, 二邊三際斷。
常應諸根用, 而不起用想;
分別一切法, 不起分別想。
劫火燒海底, 風鼓山相擊,
真常寂滅樂, 涅槃相如是。
吾今強言說, 令汝舍邪見,
汝勿隨言解, 許汝知少分。”

誌道聞偈大悟,踴躍作禮而退。

行思禪師,生吉州安城劉氏。聞曹溪法席盛化,徑來參禮,遂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

師曰:“汝曾作什麽來?”

曰:“聖諦亦不為。”

師曰:“落何階級?”

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

師深器之,令思首眾。

一日,師謂曰:“汝當分化一方,無令斷絕。”

思既得法,遂回吉州青原山,弘法紹化。

懷讓禪師,金州杜氏子也。初謁嵩山安國師,安發之曹溪參叩。讓至,禮拜,師曰:“甚處來?”

曰:“嵩山。”

師曰:“什麽物恁麽來?”

曰:“說似一物即不中。”

師曰:“還可修證否?”

曰:“修證即不無,汙染即不得。”

師曰:“隻此不汙染,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西天般若多羅讖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應在汝心,不須速說。”

讓豁然契會,遂執侍左右一十五載,日臻玄奧。後往南嶽,大闡禪宗。

永嘉玄覺禪師,溫州戴氏子,少習經論,精天台止觀法門,因看《維摩經》發明心地。偶師弟子玄策相訪,與其劇談,出言暗合諸祖。策雲:“仁者得法師誰?”

曰:“我聽方等經論,各有師承。後於《維摩經》悟佛心宗,未有證明者。”

策雲:“威音王已前即得,威音王已後無師自悟,盡是天然外道。”

曰:“願仁者為我證據!”

策雲:“我言輕。曹溪有六祖大師,四方雲集,並是受法者。若去,則與偕行。”

覺遂同策來參,繞師三匝,振錫而立。

師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

覺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

師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

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

師曰:“如是,如是!”

玄覺方具威儀禮拜,須臾告辭。師曰:“返太速乎?”

曰:“本自非動,豈有速耶?”

師曰:“誰知非動?”

曰:“仁者自生分別。”

師曰:“汝甚得無生之意。”

曰:“無生豈有意耶?”

師曰:“無意,誰當分別?”

曰:“分別亦非意。”

師曰:“善哉!少留一宿。”

時謂一宿覺,後著《證道歌》,盛行於世。

禪者智隍,初參五祖,自謂已得正受,庵居長坐,積二十年。師弟子玄策,遊方至河朔,聞隍之名,造庵問雲:“汝在此作什麽?”

隍曰:“入定。”

策雲:“汝雲入定,為有心入耶?無心入耶?若無心入者,一切無情草木瓦石應合得定;若有心入者,一切有情含識之流亦應得定。”

隍曰:“我正入定時,不見有有無之心。”

策雲:“不見有有無之心,即是常定,何有出入?若有出入,即非大定。”

隍無對,良久,問曰:“師嗣誰耶?”

策雲:“我師曹溪六祖。”

隍雲:“六祖以何為禪定?”

策雲:“我師所說,妙湛圓寂,體用如如。五陰本空,六塵非有,不出不入,不定不亂。禪性無住,離住禪寂;禪性無生,離生禪想。心如虛空,亦無虛空之量。”

隍聞是說,徑來謁師。師問雲:“仁者何來?”

隍具述前緣。師雲:“誠如所言。汝但心如虛空,不著空見,應用無礙,動靜無心,凡聖情忘,能所俱泯,性相如如,無不定時也。”

隍於是大悟,二十年所得心,都無影響。其夜河北士庶,聞空中有聲雲:“隍禪師今日得道!”隍後禮辭,複歸河北,開化四眾。

一僧問師雲:“黃梅意旨,什麽人得?”

師雲:“會佛法人得。”

僧雲:“和尚還得否?”

師雲:“我不會佛法。”

師一日欲濯所授之衣而無美泉,因至寺後五裏許,見山林鬱茂,瑞氣盤旋。師振錫卓地,泉應手而出,積以為池,乃跪膝浣衣石上。忽有一僧來禮拜,雲:“方辯是西蜀人。方辯遠來,願見我師傳來衣缽。”

師乃出示,次問:“上人攻何事業?”

曰:“善塑。”

師正色曰:“汝試塑看。”

辯罔措。過數日,塑就真相,可高七寸,曲盡其妙。師笑曰:“汝隻解塑性,不解佛性。”

師舒手摩方辯頂,曰:“永為人天福田。”

有僧舉臥輪禪師偈曰:

“臥輪有伎倆, 能斷百思想,
對境心不起, 菩提日日長。”

師聞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加係縛。”因示一偈曰:

“慧能沒伎倆, 不斷百思想,
對境心數起, 菩提作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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