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話詩經

茶話詩經,癡人學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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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經典】之 《六祖壇經》 行由第一

(2020-05-16 16:25:04) 下一個

《六祖壇經》 行由第一


時,大師至寶林,韶州韋刺史與官僚入山請師,出於城中大梵寺講堂,為眾開緣說法。師升座次,刺史官僚三十餘人,儒宗學士三十餘人,僧尼道俗一千餘人,同時作禮,願聞法要。

大師告眾曰:“善知識,菩提自性,本來清淨;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善知識,且聽慧能行由得法事意:

“慧能嚴父,本貫範陽,左降流於嶺南,作新州百姓。此身不幸,父又早亡,老母孤遺,移來南海,艱辛貧乏,於市賣柴。

“時,有一客買柴,使令送至客店。客收去,慧能得錢,卻出門外,見一客誦經。慧能一聞經語,心即開悟,遂問:‘客誦何經?’客曰:‘《金剛經》。’複問:‘從何所來,持此經典?’客雲:‘我從蘄州黃梅縣東禪寺來。其寺是五祖忍大師在彼主化,門人一千有餘。我到彼中禮拜,聽受此經。大師常勸僧俗,但持《金剛經》,即自見性,直了成佛。’慧能聞說,宿昔有緣,乃蒙一客,取銀十兩與慧能,令充老母衣糧,教便往黃梅參禮五祖。

“慧能安置母畢,即便辭違。不經三十餘日,便至黃梅,禮拜五祖。祖問曰:‘汝何方人?欲求何物?’慧能對曰:‘弟子是嶺南新州百姓,遠來禮師,惟求作佛,不求餘物。’祖言:‘汝是嶺南人,又是獦獠,若為堪作佛?’慧能曰:‘人雖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別?’

“五祖更欲與語,且見徒眾總在左右,乃令隨眾作務。慧能曰:‘慧能啟和尚,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福田。未審和尚教作何務?’祖雲:‘這獦獠根性大利!汝更勿言,著槽廠去。’慧能退至後院,有一行者,差慧能破柴踏碓,經八月餘。

“祖一日忽見慧能曰:‘吾思汝之見可用,恐有惡人害汝,遂不與汝言。汝知之否?’慧能曰:‘弟子亦知師意,不敢行至堂前,令人不覺。’

“祖一日喚諸門人總來:‘吾向汝說,世人生死事大,汝等終日隻求福田,不求出離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來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為第六代祖。火急速去,不得遲滯!思量即不中用!見性之人,言下須見。若如此者,輪刀上陣,亦得見之。’

“眾得處分,退而遞相謂曰:‘我等眾人,不須澄心用意作偈,將呈和尚,有何所益?神秀上座,現為教授師,必是他得。我輩謾作偈頌,枉用心力。’諸人聞語,總皆息心,鹹言:‘我等已後依止秀師,何煩作偈?’

“神秀思惟:‘諸人不呈偈者,為我與他為教授師。我須作偈,將呈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見解深淺?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覓祖即惡,卻同凡心,奪其聖位奚別?若不呈偈,終不得法。大難!大難!’

“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間,擬請供奉盧珍,畫《楞伽經變相》及《五祖血脈圖》,流傳供養。神秀作偈成已,數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遍身汗流,擬呈不得。前後經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書著,從他和尚看見,忽若道好,即出禮拜,雲是秀作;若道不堪,枉向山中數年受人禮拜,更修何道?’是夜三更,不使人知,自執燈,書偈於南廊壁間,呈心所見。偈曰:

“身是菩提樹, 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 勿使惹塵埃。

“秀書偈了,便卻歸房,人總不知。秀複思惟:‘五祖明日見偈歡喜,即我與法有緣;若言不堪,自是我迷,宿業障重,不合得法。聖意難測!’房中思想,坐臥不安,直至五更。

“祖已知神秀入門未得,不見自性。天明,祖喚盧供奉來,向南廊壁間繪畫圖相,忽見其偈,報言:‘供奉卻不用畫,勞爾遠來。經雲: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但留此偈,與人誦持。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令門人炷香禮敬:‘盡誦此偈,即得見性。’門人誦偈,皆歎:‘善哉!’

“祖三更喚秀入堂,問曰:‘偈是汝作否?’秀言:‘實是秀作,不敢妄求祖位。望和尚慈悲,看弟子有少智慧否?’祖曰:‘汝作此偈,未見本性;隻到門外,未入門內。如此見解,覓無上菩提,了不可得。無上菩提,須得言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不生不滅;於一切時中,念念自見,萬法無滯,一真一切真,萬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實。若如是見,即是無上菩提之自性也。汝且去,一兩日思惟,更作一偈,將來吾看。汝偈若入得門,付汝衣法。’神秀作禮而出。又經數日,作偈不成,心中恍惚,神思不安,猶如夢中,行坐不樂。

“複兩日,有一童子於碓坊過,唱誦其偈。慧能一聞,便知此偈未見本性。雖未蒙教授,早識大意,遂問童子曰:‘誦者何偈?’童子曰:‘爾這獦獠不知?大師言:世人生死事大,欲得傳付衣法,令門人作偈來看。若悟大意,即付衣法為第六祖。神秀上座,於南廊壁上,書《無相偈》,大師令人皆誦: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慧能曰:‘上人,我此踏碓,八個餘月,未曾行到堂前。望上人引至偈前禮拜。’

“童子引至偈前禮拜,慧能曰:‘慧能不識字,請上人為讀。’時有江州別駕,姓張名日用,便高聲讀。慧能聞已,遂言:‘亦有一偈,望別駕為書。’別駕言:‘汝亦作偈?其事希有!’慧能向別駕言:‘欲學無上菩提,不得輕於初學。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沒意智。若輕人,即有無量無邊罪。’別駕言:‘汝但誦偈,吾為汝書。汝若得法,先須度吾。勿忘此言!’慧能偈曰: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書此偈已,徒眾總驚,無不嗟訝,各相謂言:‘奇哉!不得以貌取人。何得多時,使他肉身菩薩!’祖見眾人驚怪,恐人損害,遂將鞋擦了偈,曰:‘亦未見性。’眾以為然。

“次日,祖潛至碓坊,見能腰石舂米,語曰:‘求道之人,為法忘軀,當如是乎!’乃問曰:‘米熟也未?’慧能曰:‘米熟久矣!猶欠篩在。’祖以杖擊碓三下而去。慧能即會祖意,三鼓入室。祖以袈裟遮圍,不令人見,為說《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慧能言下大悟,一切萬法不離自性。遂啟祖言:‘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祖知悟本性,謂慧能曰:‘不識本心,學法無益。若識自本心,見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師、佛。’

“三更受法,人盡不知,便傳頓教及衣缽,雲:‘汝為第六代祖,善自護念,廣度有情,流布將來,無令斷絕。聽吾偈曰:

“‘有情來下種, 因地果還生,
無情既無種, 無性亦無生。’

“祖複曰:‘昔達磨大師,初來此土,人未之信,故傳此衣以為信體,代代相承。法則以心傳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衣為爭端,止汝勿傳!若傳此衣,命如懸絲。汝須速去,恐人害汝。’慧能啟曰:‘向甚處去?’祖雲:‘逢懷則止,遇會則藏。’慧能三更領得衣缽,雲:‘能本是南中人,素不知此山路,如何出得江口?’五祖言:‘汝不須憂,吾自送汝。’

“祖相送直至九江驛。祖令上船,五祖把櫓自搖。慧能言:‘請和尚坐,弟子合搖櫓。’祖雲:‘合是吾渡汝。’慧能雲:‘迷時師度,悟了自度;度名雖一,用處不同。慧能生在邊方,語音不正,蒙師傳法,今已得悟,隻合自性自度。’祖雲:‘如是,如是。以後佛法,由汝大行!汝去三年,吾方逝世。汝今好去,努力向南。不宜速說,佛法難起。’

“慧能辭違祖已,發足南行,兩月中間,至大庾嶺。逐後數百人來,欲奪衣缽。一僧俗姓陳,名慧明,先是四品將軍,性行粗慥,極意參尋,為眾人先,趁及慧能。

“慧能擲下衣缽於石上,雲:‘此衣表信,可力爭耶?’能隱草莽中。慧明至,提掇不動,乃喚雲:‘行者!行者!我為法來,不為衣來。’慧能遂出,坐盤石上。慧明作禮雲:‘望行者為我說法。’慧能雲:‘汝既為法而來,可屏息諸緣,勿生一念,吾為汝說。’明良久。慧能雲:‘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麽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麵目?’慧明言下大悟,複問雲:‘上來密語密意外,還更有密意否?’慧能雲:‘與汝說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邊。’明曰:‘慧明雖在黃梅,實未省自己麵目。今蒙指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慧明師也。’慧能曰:‘汝若如是,吾與汝同師黃梅,善自護持。’明又問:‘慧明今後向甚處去?’慧能曰:‘逢袁則止,遇蒙則居。’明禮辭。

“慧能後至曹溪,又被惡人尋逐;乃於四會,避難獵人隊中。凡經一十五載,時與獵人隨宜說法。獵人常令守網,每見生命,盡放之。每至飯時,以菜寄煮肉鍋。或問,則對曰:‘但吃肉邊菜。’

“一日思惟:‘時當弘法,不可終遁。’遂出至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槃經》。時有風吹幡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幡動。’議論不已。慧能進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一眾駭然。印宗延至上席,征詰奧義。見慧能言簡理當,不由文字,宗雲:‘行者定非常人。久聞黃梅衣法南來,莫是行者否?’慧能曰:‘不敢!’宗於是作禮,告請傳來衣缽,出示大眾。

“宗複問曰:‘黃梅付囑,如何指授?’慧能曰:‘指授即無,惟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宗曰:‘何不論禪定解脫?’能曰:‘為是二法,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宗又問:‘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慧能曰:‘法師講《涅槃經》,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如高貴德王菩薩白佛言:“犯四重禁,作五逆罪,及一闡提等,當斷善根佛性否?”佛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無常,佛性非常非無常,是故不斷,名為不二;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蘊之與界,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佛性。”’印宗聞說,歡喜合掌,言:‘某甲講經,猶如瓦礫;仁者論義,猶如真金。’於是為慧能剃發,願事為師。慧能遂於菩提樹下,開東山法門。

“慧能於東山得法,辛苦受盡,命似懸絲。今日得與使君、官僚、僧尼、道俗同此一會,莫非累劫之緣!亦是過去生中供養諸佛,同種善根,方始得聞如上頓教得法之因。教是先聖所傳,不是慧能自智。願聞先聖教者,各令淨心,聞了各自除疑,如先代聖人無別。”

一眾聞法,歡喜作禮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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