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話詩經

茶話詩經,癡人學佛。
正文

【一起學古文】 之 與高司諫書 2

(2020-04-27 10:06:07) 下一個

原文;

前日範希文貶官後,與足下相見於安道家。足下詆誚希文為人。予始聞之,疑是戲言;及見師魯,亦說足下深非希文所為,然後其疑遂決。希文平生剛正、好學、通古今,其立朝有本末,天下所共知。今又以言事觸宰相得罪。足下既不能為辨其非辜,又畏有識者之責己,遂隨而詆之,以為當黜,是可怪也。夫人之性,剛果懦軟,稟之於天,不可勉強。雖聖人亦不以不能責人之必能。今足下家有老母,身惜官位,懼饑寒而顧利祿,不敢一忤宰相以近刑禍,此乃庸人之常情,不過作一不才諫官爾。雖朝廷君子,亦將閔足下之不能,而不責以必能也。今乃不然,反昂然自得,了無愧畏,便毀其賢以為當黜,庶乎飾己不言之過。夫力所不敢為,乃愚者之不逮;以智文其過,此君子之賊也。

且希文果不賢邪?自三四年來,從大理寺丞至前行員外郎,作待製日,日備顧問,今班行中無與比者。是天子驟用不賢之人?夫使天子待不賢以為賢,是聰明有所未盡。足下身為司諫,乃耳目之官,當其驟用時,何不一為天子辨其不賢,反默默無一語;待其自敗,然後隨而非之。若果賢邪?則今日天子與宰相以忤意逐賢人,足下不得不言。是則足下以希文為賢,亦不免責;以為不賢,亦不免責,大抵罪在默默爾。

白話文:

前幾天範希文貶官以後,我和您在安道家中會麵,您極力詆毀譏笑希文的為人。我開頭聽到這些話,還懷疑您是講著玩的。等到碰見師魯,他也說您極力否定希文的所作所為,然後我就不再懷疑了。希文平生剛正、好學、博古通今,他立身朝廷始終如一,這是天下都知道的。如今又因為正直敢言觸怒了宰相得到罪責,您既不能為他辨明無罪,又害怕有識之士會責備自己,於是就跟著別人來詆毀他,認為他應當受到貶斥,這真是太可怪了。說起人的性格,剛正果敢,怯懦軟弱的性格都受之於天,不可勉強改變。雖然是聖人,也不會用辦不到的事情去要求別人一定辦到。如今您家中有老母,自身又愛惜官位,害怕忍饑受凍,顧念利益俸祿,因而不敢稍有違反宰相以致受刑遭禍。這也是平庸之輩的常情,隻不過是做了一個不稱職的諫官罷了。雖然是朝廷中的君子,也將憐憫你的無能,而不會用必須辦到來要求您的。如今卻不是這樣,您反而昂然挺胸十分得意,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愧畏懼,隨意詆毀希文的賢能,認為他應當遭受貶斥,希望以此掩蓋自己不據理力爭的過錯。應該說,有能力而不敢去做,那隻是愚笨之人做不到罷了。而用小聰明來掩飾自己的過錯,那就成了君子的敵人了。

況且希文難道真的不賢嗎?從三、四年以來,從大理寺丞做到前行員外郎,他在做待製的時候,每天備作皇帝的顧問,如今同僚中沒有能與他相比的人。這難道是天子倉促起用不賢之人嗎?假使天子把不賢之人當作賢人,那是聰明之中的疏忽。您身為司諫之官,是天子的耳目,當希文倉促間被起用之時,為什麽不馬上為天子辨明他的不賢,反而默默地不講一句話。等到他自己失敗了,然後跟著別人說他的不是。如果希文真是賢人,那麽如今天子和宰相因為他違背自己的心意而斥逐賢人,您就不得不出來講話。如此說來,那麽您認為希文賢,也不免遭受責備;認為希文不賢,也不免遭受責備,大概您的過錯就在於默默無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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