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這麽一個不那麽牛的人 (zt)
(2007-02-02 23: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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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這麽一個不那麽牛的人。
不牛是農民的兒子,家裏人親戚們都是種小麥棉花玉米高梁茄子辣椒西紅柿的。不牛不想當農民,他覺得早上四點起床收菜裝大筐馱到縣城去賣是很累的事,比背書做作業累多了。
不牛並不是很聰明,但是他知道用功。別人幹活兒的時候他念書,別人玩兒的時候他還念書。一來二去他就初中畢業了。縣中搶著錄取了他,地區最好的高中(也是全省數一數二的)的校長看見了他的成績單,二話不說就開了錄取通知書。
剛進高中不牛一點都不牛,前麵排著十好幾位。不牛的辦法還是用功。一學期下來,他打了排頭;又一學期下來,沒人打算跟他搶第一了。
高二的時候不牛參加了高考,被西安交大錄取了,可是去上學的是另一個人,什麽什麽人的兒子吧,誰知道。
高三時不牛拿了全國高中數學競賽的獎,但是沒有被保送。於是高考,又考上了一類重點。不過進的是被調劑的專業,幾乎全班都是因為“服從分配”而被調過來的。進了他的首選專業的老鄉並沒有他分數高。又能怎麽樣呢?不牛決定上兩個專業的課。
大四了,不牛報名考研,考那個最初沒有收他的,他學了三年的專業。招研的老師委婉地提醒他本專業通常不收外係的人。不牛不死心,還是去考。數學和英語考了高分,專業課拉了分。他的老鄉也考了,告訴他即使閉卷老師們看字跡就知道是誰的卷子了,不牛注定是考不上的。
不牛就工作了,幹他從來沒喜歡過的專業。但是他轉行的心不死,還是買了一堆堆經濟財政的書來看,又去各處應聘。在寶潔他層層過關直到最後麵試,考官說“英語不行”,被淘汰了。
不牛於是去加強英語,報了外語學院開的校外班。過了一年,同係統內跟他一起分來的大學生考了寄托要去美國念書了。不牛心想,那家夥高考成績比自己低多了,他能做的自己也要試試。於是繼續上外院的托福班。那時候新東方還隻在北京,也還沒那麽大名氣。
不牛每天上班下班,然後去托班上課,下課回來做題練聽力。托班上完,老師問他申請了什麽學校,他隻有笑笑。出國,不過是說說罷了,他隻是想再去外企應聘不會被人說“英語不行”。
然後聽說低一級有個同係的師弟申請到香港的學校去讀經濟類的碩士了。師弟跟他說試試香港的學校吧,他們不一定要同專業科班出身的人。不牛就又去上考G班,找大學裏他上過課的財政的老師寫推薦信,準備申請香港的學校。
單位領導知道了,找他談話。不牛說那好吧我辭職,剛分到的新房子,還沒裝修,也退了。不牛去了一個鄉鎮企業,先做銷售,又做市場分析,一邊等香港的消息。
等到的是好消息,不牛又辭了職,去讀市場學的碩士。英語教學,不牛一進校就被打發去提高英語口語和聽力。教授發下來的參考書、雜誌和文獻的標題就比一本書還厚。沒別的辦法,慢慢啃。啃了一年,他開了點竅;兩年,可以寫論文了;兩年半,不牛拿到了碩士學位。
他被一間廣告公司聘去做市場分析,年薪很不錯。但是香港的教授建議他繼續讀博,去美國,推薦信都給他寫好了。於是申請了五間學校,居然就有一間收了他。權衡了利弊,不牛決定去美國讀博,大不了讀不出來回來繼續做市場分析。
一個學期下來,他發現自己還行;又一個學期下來,有幾個教授很誇了他幾次,不牛有了信心。又一年,他寫出了自己的論文。自己想出來的選題自己設計的實驗。送去學術年會,被采用為年會宣讀論文。他的名字排第一,教授的在第二。
三年過去,別人還在苦思冥想論文的選題,不牛已經又有兩篇論文在進行中一篇在計劃中。過了資格考試,他的博士論文定題為四篇論文的集合。
開始教課了,學生說聽不懂他說話。於是從法學院的請了人單獨培訓自己的口語,又加入了TOASTMASTER提高表達水平。又一年,他的講課評分從3.6升到4.3。
帶著一篇通過了本專業A類刊物(一共四個)之一初審的論文,兩篇正在另外兩個A類刊物審閱中的論文,不牛去找工作。兩個月後收到了兩個學校的聘書。簽了一個研究類學校的合同,不牛的人又開始了向終身教授職位的努力。
這個人一點也不牛,他的中學大學同學都有比他學位高掙錢多的,同專業裏上更牛的學校的人多的是,被大牛學校聘去作研究的同行也一抓一把,在我的家人和認識的人中比他牛的也不在少數,可是我最佩服他。
這個不牛的人就是我的丈夫,愛人,孩子她爹。
親愛的,謝謝你這麽多年為了我們的未來而做的努力,謝謝你承諾將繼續努力下去。
你是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