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謅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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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那會兒(5) -- 燕南園

(2015-02-06 11:51:02) 下一個






 

燕南園

  宿舍區和二體籃球場間隔著燕南園,為了抄近道,每次體育課都穿過去,那些個羊腸小道原是給住那兒的人散步用的,彎彎曲曲,伸在竹林裏,陽光都照不透,很幽靜,也有些壓抑.每個星期兩次,我都穿著白球鞋,和腿側有兩條白杠的藍運動褲,藍運動衣,穿越燕南園,有一天卻聽說我們係的朱光潛,中國美學界的泰鬥,就住在園裏,我們每次都走過他家的小樓!園裏還有其他幾戶,都是各個係大師級的寶貝人物,比如哲學係的馮友蘭, 物理係的周培源, 經濟係的馬寅初, 陳岱孫,曆史係的翦伯讚,等等,下次再去,我不禁停下一向匆匆的腳步,無限景仰地望望亮著黃色燈光的那個二層小別墅,心想:朱老先生在看書著書呢吧?會不會在路上碰見他散步呢?中學的時候看到過哥哥買了帶回來的’悲劇心理學’,也仔細讀過他最通俗易懂的藝文雜談’,非常佩服他論述的透徹邏輯的嚴密;在那個年代,這樣的學者就是神,對他的崇敬,那才是如濤濤江水,就是在他住的樓旁站站,都倍感榮幸,仿佛沐浴在神光裏,不誇張地說連心靈都淨化了,那個時代崇拜的,隻有學問和偉大的學者:波爾,愛因斯坦,居裏夫人這樣的科學巨匠才是我眼中真正的恒星.其實,那時八十多的朱老先生已經住院很久,在我們入學半年之後就去世了.

    這個校園中間的小小院落,幾棟別墅,幾片竹林,蜿蜒小路,是最高學識的象征, 代表著曾經的對知識的尊重,是所有學生提起都無限崇敬的地方;而今物欲橫流的時代,它還有立足之地嗎?或者終會象果園那樣被拆,變成一片草地,任人踐踏,多少年後,再無人記起老一輩學識淵博,虛懷若穀的中國知識分子

入學考試

    萬沒想到進了大學還分快慢班,入校一星期義務勞動一結束就第一次坐進大階梯教室, 進行了第一次考試;一個暑假好幾個月沒看一個字,淨玩兒了,誰想過還會有分班考試?展開試卷一看就傻眼了:幾張卷子沒一個中文字, 考英語是沒錯,可題總可以用些中文吧?這也忒狠了:題型從未見過,再用英文一問,根本就不知道那長長的一段是啥意思,從小到大我還真沒有過連問什麽都不明白的時候,立刻就緊張起來,又因為當慣了好學生,覺得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非常羞愧,本來那天正發燒,這一嚇不要緊,出了考場不燒了!出來還是忍不住問看上去胸有成竹的同學那題是要幹什麽?答曰:填空,每一行缺了一個字,或是動詞或是副詞,找出地方填坑.原來如此.可能因為這次的刺激,以後遇到此類題就沒全答對過. 

  我們中大多數都畢業於各地的重點中學,可這其中也有區別,那些來自外語學院附校的又比其他學生的英語基礎好很多,他們從初一就開始了電化教學,有閉錄電視,有外教上課,有聽力有口語,而其餘都是帶著地方口音的英語老師培訓出來的,哪能同日而語?兩類學生的差別猶如發達國家和發展中的貧窮地區. 

   題都搞不清楚,自然不可能被分到快班.雖然長這麽大還從沒被撥拉到慢班過,但想想這幾十個人誰不是曾經風光無限的好學生,也就認了,世界太大,能人太多,誰能保證永遠第一?高年級的師兄帶我們參觀校園的時候以過來人的口氣語重心長地告誡我們:你們進北大前是龍,進了北大就變成蟲,將來出去了又成龍.我心說:我從來就是條蟲,不用變來變去的.同班的一個女同學顯然還自認為是條龍,自尊心極強,分班的當天就找班主任要求換班,再考一次都可以,和藹的班主任安慰她先不著急,等期中考試過了如果成績好就可以調,她才安心地呆了下去,等她果真考了我們小班第一老師說可以去快班時她幾個月前那點兒好勝的心氣兒已經熄了,不去了.其實,三個班的老師都是研究生中的姣姣者,水平都很了得,課程也一樣,快班慢班隻是那麽一分,跟中學時的概念並不一樣,一年下來,三個班就全拉齊了,每個班的學生都非常敬佩自己的班主任,都覺得自己的老師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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