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倫敦到舊金山需十小時左右。到達機場正是午時，天氣晴朗，春天一樣溫暖。國際機場獨居一處，與內地機場相分離。機場大廳清淨、寬敞、明亮。機場內除了剛剛下飛機的旅客和海關人員外，隻有寥寥無幾的服務人員，就連信息處都空空無人。隻好到處打聽如何找到去旅館的汽車。
舊金山國際機場
機場麵對著山。山不算青，但有樹。山被薄霧遮蓋著，讓人看不清，摸不到，有一種神秘感。機場前無數條立交橋在空中飛舞，看得我眼花繚亂。送乘客去旅館的十人轎車就在機場外等候。車的去處按乘客的需求而定，很是方便。舊金山三麵靠海，占地很小。機場位於城市的南部，我們住的旅館位於北部。從南部到北部大約一小時的路程。南部是工業區。許多工廠和宿舍都建在山坡上，看上去像梯田一樣。城市的中部是商業和金融區，高樓密布，猶如森林，讓人喘不過氣來。西部是比較昂貴的居民區。舊金山處於丘陵地帶，坡地較多。城市中的樹木以鬆樹為主。到處可見盛開的早春鮮花：多彩多色的報春花，紅豔豔的山茶花和仙客來，一片春天的景色。
最令我注目的是鑲嵌在建築物外部的陽台和樓梯。這些戶外樓梯在其它城市是極其少見的。陽台和樓梯是由鋼鐵製成的，從二樓底起，一直通向房頂。我對這種設計很不理解。戶外樓梯是不是會給盜竊者創造有利條件呢？出租車司機告訴我說，戶外樓梯是防火通道。1906年舊金山地震時發生了重大火災，幾乎燒了半個城市。從那以後，城市的建築物就附帶這種戶外樓梯了。這種建築模式持續了幾十年，表明了那個年代人們的不安全感。近代的建築物已經不再帶有這種樓梯了。
我們住的旅館坐落於居民區。這個每晚139美元的三星級旅館看上去像一個大車店，設備極其簡陋。旅館不設有電梯，除了前台注冊人員和兩個清潔工外，沒有其他服務人員。旅客要自己搬運行李。室內不通風，透著一股黴氣。衛生條件還說得過去。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床上的枕頭套舊得要破出洞了。早餐很簡單，隻有烤麵包片、果汁、麥片和咖啡。舊金山的水極其甘甜，無論是自來水或是礦泉水都非常好喝。據說當地既沒有河，也沒有地下水，自來水是從其它城市輸送過來的。
公共汽車站
從旅館到會議中心要乘坐公共汽車。在馬路上找了許久就是看不到汽車站，一打聽才知道汽車站就在眼前。車站的標記是塗有黃色油漆的電線杆，上麵寫著‘Bus Stop’。這對於遊客來說是很難發現的。汽車的票價很便宜，單程1.5美元，老年人0.5美元。途中經過中國城。它位於城市的中心，長寬各一英裏，是加州最大、最古老的。經營項目以食品和中藥為主。看上去很像中國，但不像中國的城市，卻像一個較破舊縣城的菜市場。街道雜亂無章。出出進進的大部分是穿著極不講究的中國人。與目前經濟騰飛的中國比，這裏實在是太落伍了。離中國城不遠處有一個小公園。在公園裏鍛煉身體的竟然全是中國人。有練太極拳的，跳舞的，還有耍大刀的，好不熱鬧。細看美國，越看越像中國；就像看中國，越看越像美國。
參會期間遇到了許多中國的老同事和老同學，真是意外的收獲，令人欣喜。在美國工作的同事說，由於經濟危機，公司已裁減了30%的雇員，被裁者以中國人為多，前景很不樂觀。從中國來的同事都已是國內的名流醫生，無論地位和經濟條件都比在國外的要好。雖然參會者來自世界各地，大會宣講醫學科研成果者有一半以上是美國人。美國科研水平是世界一流的。美國人開朗大方，不保守，橫向合作很多。這是美國處於科學領先地位的重要條件。
次日清晨，起個大早去到海邊看日出。可是海麵被濃濃的黑霧遮蓋著，什麽也看不清。難怪舊金山又叫‘霧城’。這樣的濃霧會讓人把晴天誤認為是陰天。海邊沒有沙灘，海水由堤壩攔著。陣陣海風襲來，帶來滔滔的海浪聲，駁船桅杆上的鈴聲，夾雜著海鳥清脆的叫聲，分不清是仙境還是夢境。
海邊豪宅
海邊的新型別墅很有特色。別墅不帶有花園。一樓是車庫，二樓和三樓是居室。房頂有平台可以觀海。街上除了有幾個跑步的人以外，見不到行人。與擁擠的市中心比，這裏真是世外桃園。
海灣大橋
周日晚上，老板在海灣大橋附近的一家海鮮飯店宴請全科室的同事。我們的餐桌擺放於餐館外的塑料大棚裏。大棚外海灣大橋的夜景清晰可見。不知大橋有多長，一眼望去看不見盡頭。大橋橫跨海灣，直通奧克蘭。飯店的烹飪方式以燒烤為主，魚和其它海鮮都是烤出來的，味道極美。飯後我請前台服務員幫我預定出租車，正巧有一位司機在一旁等候。到了車旁時，才發現這是一輛黑色超長形的豪華大轎車。問司機：車費是不是很昂貴？司機說：隻需12美元。真是奇事！車內可以坐七八個人，內部裝有酒吧。雖然路途並不長，可是著實開了眼界，享受了一次豪華車。從另一角度看，這也許說明了美國經濟衰退，出租車的生意不景氣。
曾有兩次在中國城的‘利悅’飯店吃晚飯。這是一個中等大小的飯店，大約占地四五十平方米。廚房是開放式的，幾位廚師擠在一個很小的空間操作。兩旁大大小小的桌椅一個挨一個。大廳正麵牆上掛著一麵大鏡子，鏡子上方供著關老爺的牌位，兩側還粘貼著‘利’‘悅’大紅剪字。鏡子下麵擺放著香爐，但沒有煙火。餐桌對麵擺放著一些髒亂的雜物。整個飯廳既不美觀，也不舒適，更算不上潔淨。服務員說廣東話，與我們可以有簡單的交流。服務態度算不上客氣，但也說得過去。工作的速度很快，動作敏捷，但麵部不帶笑容，看上去很累。我喜歡吃這兒的‘幹炒牛河’，是廣東的風味菜，味道美極了。結帳後，服務員公開索取小費，一點也不客氣。在美國好像沒有含蓄的文化，該我得到的，我就會大大方方的要。出租車司機也是一樣，拿到大票後就不想找錢。
盡管舊金山市內的公路很寬，但單行路較多。公共汽車來回不走同一條路線。給遊客造成太多的麻煩，找不到車站是常事，做錯車也很常見。舊金山雖然小，但在此觀光旅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型購物中心很多，但與英國一樣，由於經濟蕭條，許多商店已經開始了應該是聖誕節之後的減價銷售。盡管如此，商品的價格還是貴的驚人，節前購物的人並不多見。
金門大橋
在離開舊金山之前的當天上午，才有時間參觀了世界聞名的金門大橋。大橋位於城市的西北角，是舊金山的第一座大橋。金門大橋要比海灣大橋短，但她的偉大之處在於她是舊金山的第一座大橋。造型簡單結實，毫無浮躁虛榮之處。除了地基和地麵是由水泥築造而成，橋身和橋架都是由鋼筋鐵骨構成的。與倫敦的塔橋相比，極其不同。站在金門大橋上我才體會到美國的性格，敲一下響錚錚的鋼筋鐵骨，自由向上不受他人束縛的民主精神，壓不垮打不敗的士氣。
金門大橋的東部是舊金山海灣，西部是太平洋。海灣之中山連著山，水連著水，山間有水，水中有山。從海灣裏流出來的汙水時而與藍色的太平洋形成清晰的分界線，時而又混成一體。走在大橋上感覺到陣陣東風從海灣吹起，穿過大橋吹進太平洋。強勁的東風，給與人們春天的氣息，生存的信心，這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突然間想起兒時唱的歌：‘東風吹，戰鼓擂。現在世界上究竟誰怕誰？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感到由衷地可笑。美國的精神已感染了整個世界，‘美（國）’化了強硬的社會主義中國。
大橋對麵是幾座光禿禿的石頭山，可能就是當年人們淘金的金山。現如今可能是既無金可淘，也無景可觀。這是不是希望的盡頭呢？是不是淘金時代已經結束了呢？回過頭，再望舊金山市，朦朧中我似乎看到了淘金者，他們就在這座城市中奮鬥著，努力地圓他們的‘淘金夢’。隻要春風還在吹，奮鬥就不會停息。
謝謝黛綠年華的評論和鼓勵，祝朋友新年快樂！
也許有個別細節有待商榷，比如舊金山的水是來自某水庫而不是來自別的城市，但瑕不掩瑜，絲毫無礙於本文成為一篇極佳的遊記。
唯一有點疑問的是本文的題目。通讀了全文之後，我覺得“春風永駐舊金山”，與其說是對現實的描繪，倒不如說是作者的一種願望更為確切。
還有，舊金山從來就不是淘金的地方。
謝謝朋友光臨！
實在對不起，就是那張照片不是我拍的，其餘都是。
海灣大橋的那張照片拍得真好！
要是能看到日出，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